绻的昵语轻轻落下,一句又一句凌迟着陈绾月的血肉,进而深可见骨,她只是沉默着,柔若无骨的小手轻缓抚摸两个孩子的后背,她把他们拥入怀中,试图挡去所有属于自己的气息,故而消失在李绅的眼前。

她阖上眸,脸偎在其中一个孩子不安的肩上,一行珠泪悬在腮边,缓慢下滑,又急速坠落。

不久前,崔老夫人在信上关切询问,求证他们何时成婚,毕竟家中无阻碍,两方无亲约,又同往幽州长居,完婚是必然。她突然想起了韦延清,更记起了那日看信时候他的回答,比过去所有时刻都要清晰地一一浮现在她的心口。

韦延清是这样说的:“我们耽搁太久,这次回来便可完婚,如何?”

她自是点头答应,并且一面为他安危着想,为战事和将士们揪心,一面暗暗欢喜期待着那一日立刻出现在眼前。她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嫁人,而是想要迅速有个恰当的结果。这么久过去,若是再寻常些的人家,经此几番波折,早也成了亲,何况朱门绣户,追究体统。

只是到如今,红烛尚未燃,诸事不休。

这倒也罢,两人在一起实属不易,眼看一纸婚约即将圆满,却又再生事故。天下乱,夫君出征。帝王耍戏,妾不能避。若是可以,陈绾月直想转过身来,问一问身后那人,到底为何揪着她不放。然而这种话太过无理,她顷刻间打消了那不必要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