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陈绾月不是没有过纳闷,但逐渐明白这是梁降香性子如此,她也便不大在意。

一日,陈绾月晨起去桃叶渡,韦凝香与梁降香闲来无事,也就跟着去采集露水。到了那里,韦凝香从花林里穿行,时而捻枝看蕊,时而抖落花瓣露水,又兴致勃勃去池塘采了三支荷叶。

“用荷叶装这些露水,岂不有趣?”

陈绾月接了来,才收集了小指节深浅的露水,那边忽然响起追鱼的呼唤。清晨方起,她起来时特意说过要去采露,韦延清仍睡就好,怎这时又突然来喊了?她掰开一簇花枝,探身去看,果见追鱼双手放在唇边收音,正四处找人呢。

难道有事么?

陈绾月点脚欲走出,旁边两人却拉着她忍笑往后退,直躲在假山石后面才止步。韦凝香悄悄张望了眼,笑道:“二哥哥越发粘人了。”

连梁降香也有些忍俊不禁:“这一喊去,露水也不用采了,又是半日才能见着人。”

陈绾月两腮一红,欲要安抚二人,韦凝香却不给机会,见怪不怪道:“有公务倒罢,不在家也没得法子,只一闲着,二嫂嫂便少不得要忙了起来,一会陪着弹琴作赋,一会骑马郊游,知道的是好容易才追回来的媳妇儿,不知道的,还当是新婚燕尔。”

听此调侃,梁降香低头但笑不语。陈绾月见她二人这般模样,早羞的不知所措,一时急于找事脱身,也不定真有什么正经原因,忙挣开嬉闹的凝香两个,从山石后面走出来道:“在这儿。”

不想才站出来,就见不远处又漫步走来一道颀长的身影。韦延清负手在滴翠亭旁站定,并不走过来,陈绾月知是在等她,又惊又喜下,忙转身辞了韦凝香两人,一路小跑奔向清风朗月般含笑看着她的男人。

他张开双臂,接住轻快如蝴蝶的她,垂眸微微一笑。满园春色不及她烂漫,这正是他另一毕生所求,因此但凡闲暇起来,都尽可能多加陪伴。韦延清瞥了眼她手中的荷叶,温声开口:“这是你采的晨露?”

陈绾月点点头,回身向假山那里一指,提醒道:“还有凝香和降香。”

韦延清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见假山后走出两个人来,他看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道:“今晚大将军府设了私宴,为我去幽州送行,本是我自己去饮一回即可,师母她却直言想见一见你,再则皇上与宜贵妃也出宫赴宴,有意修好,你可愿也过去?”

“皇上和宜贵妃?”陈绾月神情微讶,齐州一带的反叛尚未平息,又折损苏诱、恒冲两位太守,境内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正该是政务繁忙之时,她昨日才听皇帝设宴于春晖院,与大臣在后花园游玩赏乐,今日可就又有一宴。

似是察觉到她心中猜想,那些局势又都是他亲口告诉,韦延清道:“地方参本上奏,都被皇帝宠幸近臣拦下,有当朝劝谏的能臣,也遭谗言尽皆被处死,李家天下怎么来的不用多说。”何况现今知道的人也不少,只是传不到宫里去,奸佞堵塞圣听,皇帝身边自然没有预兆,只当仍旧是太平盛世。

她低眸思索片刻,捧紧了荷叶道:“怎就突然如此了?”

“……”韦延清眼神忽地顿了顿,看她半晌,语气漫不经心:“你最近好像很在乎皇上?”

陈绾月心下一惊,适逢韦凝香二人过来请见,打断了这看似随意的一问,许是发觉两人之间气氛不对,梁降香扯了扯韦凝香的衣袖,又聊了几句,两人便告辞去了歇雨庵。陈绾月弯出一抹笑,柔声问道:“既是师母要见,我晚上陪你一起过去。这些晨露也够了,你若有空闲,咱们就此回去罢?”

韦延清稍稍点头,率先迈步转过身去,也不喊她,只是步调降缓地往前走着。

陈绾月忙跟了上去,解释道:“是因你最近同我说的多了,我才关问,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