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气氛总有些不解释清楚,就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难受。

她鼓起勇气,红着脸抬头,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飞快说了句像在耍小脾气的幼稚话:“我没想亲二哥哥的,我想亲的是三姐姐。”

韦延清怔愣一瞬,掀开眸子,那小团子早跑了个没影儿。碧顷跟出去,没过一会儿,回来报说是去老太太身边了。

“嗤,小屁孩儿一个,懂什么亲不亲的。”

韦延清哑然失笑,不明白那小孩儿执着的点儿在哪,他脖子又没毒,既是小妹妹,随她亲下也不是天大的贞操要事。他嗤笑了声,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过一会儿,誉国公韦史提着球杖追来。

韦延清见过父亲,待韦史坐下,他在一旁站着,却看起来比坐着的韦史更像当爹的,气场太强是一,手里把玩的金叶子是二。

韦史要气疯了。

“逆子!还不给我跪下?”他指着桌上那些金叶子,大口平复心情,生怕噎死过去。“看看你干的好事。”

韦延清坐下,淡声道:“这些是昨夜玩剩的,父亲收好。”

韦史两眼一昏,见向来有算计的小儿子并不像玩物丧志,此时仍旧冷冰冰地跟个大爷似的端坐,且姿态漫不经心,并无慌张,便心里有了几分猜度。

这点上,慎远不知几年才能赶上。

这也是他为何每逢遇见朝堂大事,和小儿子谈及更多的原因之一。

韦史正了正口气,饮茶半晌,问道:“你如此行事,就不怕传进圣上耳中?延清,你年纪虽小,却并非不通朝野政事,我对你向来寄予厚望。”

“......”

“我且告诉了你,不怕你不明白。韦家正在风口浪尖,这段时日,你和你大哥在外面行事做人,都给我收敛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两个哪一个不爱往京鉴馆跑?便是不在风口浪尖,这也成了什么样子!”

韦史砸了下球杖,“梆”的一声巨响。

韦延清没意思再饮茶,蹙眉提醒:“隔壁暖房有睡着的。”

“这光景,老太太她们都精神着呢,哪里有偷懒儿的。”韦史没好气道。

不及多想,韦延清淡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您若收敛些,便也不至我做这纨绔子弟。圣上疏远崔家,是为前仇,然侍君之道,古今不变,韦氏虽为心腹,难不成就没成为第二个崔家的那日?”

“呵,这便是你去京鉴馆的理由?”

“前些日子,我叮嘱您务必家风从简,您却执意大办元宵,”韦延清没回答,指尖揉展眉尾。那边韦史打了个哆嗦,生怕这小子再懒得说出一个字儿来,“您若想奔赴黄泉,儿子不拦,但您别拉我和祖母她们下水。”

韦史:“......”

“这是何道理?!”

“贪钱不贪权,自然是拿钱消灾。韦家若想自保,单靠二妹妹在宫中周旋,岂是长久之计?”

韦史不以为意,摆摆手道:“多虑。”

韦延清冷笑两声,索性直接起身,出了这间暖房,径直拐进隔壁去了。

被丢下的韦史却在抚须惆怅,崔家若是倒了,韦家多少也得脱层皮。只好在二姑娘在宫极受皇宠,韦家又与新帝打断筋骨连着心。

皇帝完全没理由盯上心腹韦家呐。

他担心的,是越来越被皇帝重用的卢则林。

韦史眸色渐深,思绪回到今日早朝。

......

百官文武大臣上奏,皇帝多次有意敷衍,显然心思另有所属。

直到卢尚书奏请置仓,大臣皆为惊异,毕竟新制未有先例。唯有皇帝态度叫人捉摸不透。他们一干重臣自是极力反驳的,只因变数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