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伽黎看向记录员:“于总监拍桌三次,哭着夺门而出一次,记上。”

记录员默默在电脑中打出“于金主总监哭着夺门而出”几个字。

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沈伽黎一改刚才雄姿,萎了,人也瘦了,不行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躺五分钟。

能去的地方只有南流景的办公室。

会议结束,南斐遥虽然当时没说,估计也是怕自己和于金主一样被骂到崩溃,因此结束了才敢说:

“不要以为自己的决定正确,我哥都不敢在公司搞独.裁,就是怕有一天被反噬,到时才真有你哭的时候。”

他在等,等员工丢下工作放大假,回来后为了堆积如山的工作继续加班到凌晨,怨气颇重,精神萎靡,进入无限死循环。他们开始质疑沈伽黎的能力,质疑他的真正目的。

到时自己要做的,就是笑,放声大笑。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伽黎已经学会不听狗叫,连个眼神都没给,幽幽回了办公室。

一回去,他一头栽入沙发中,疲惫地闭上了眼。

好累,才第一天就这么累,什么时候才是头?南流景什么时候会醒?

虽然在会议室中他一副气势磅礴之态,其实面对那些质疑的目光时,真的很害怕。

但南流景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莫名其妙带他进公司,又莫名其妙让他看那些公司文件,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不是莫名其妙,一切早有绸缪。

他虚虚抬眼,看向对面办公桌。

之前没发现,原来这房间这么大,大到让他感觉他就是天地间一只渺小的蝼蚁,只因为原先那个位置坐着南流景。

沈伽黎迟滞许久,缓缓起身坐到办公桌前。

南流景的桌子整理的干净整齐,文件分类一目了然,除此之外,右手边摆着一本书。

书名叫《花未眠》,是川端康成的散文集。

沈伽黎看到满屏违和感,散文集这种优美的文学和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显得格格不入。

闲极无聊,他随手拿起书随意翻了几页。

在某个瞬间,翻书的手倏然顿住。

他终于知道了南流景写给他的信中那戛然而止的结束语是什么意思。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

原来下一句是:

【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沈伽黎幽然一笑,真会抄。

*

“姐妹们!快看群通知!明天开始放假!”

“卧槽真的假的!”

“连放七天!公司这是良心发现了?!”

“不是啊!是南总夫人帮我们争取来的,他们今早开会就是在讨论这件事,我听到于总监好大声地骂他。”

“天啊,听你这么说我都想哭了,南总夫人什么也不懂硬着头皮接下工作,老公还在医院躺着,所有人都不服他的管理,但他还是尽力帮我们争取来了。”

感性的员工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真心实意觉得沈伽黎太不容易,悲惨当头,独自一人抗下一切。

“别说了别说了,好好工作,今天务必保持最高效率把后两天工作都完成,一定不能辜负南总夫人的期望,别让他这骂白挨!”

原本精神萎靡的员工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眼睛瞪得老大,打字的手指如疾风势如闪电,午休时间一向好犯困,但今天却意外的精神奕奕。

休息时间不要了,重要的是要端正态度做出表态,让那些喜欢挥斥方遒的老梆菜心服口服,让他们知道沈伽黎的决策才是金玉良言。

沈伽黎这波PUA的很成功。

不到下班点,各部门负责人都收到了员工的工作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