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只剩下唐英和齐声,唐英擦了擦嘴,突然对着身边的齐声来了一句:“我昨天在屋里模模糊糊听见你和媒婆说话,说你要嫁人了?”

她语气温和,内容却叫齐声听了喉咙一哽,差点被饺子咽住。

唐英不怎么过问这些事,突然一提,叫齐声有些措手不及,他扭头看唐英的表情,见她还是微微笑着,慢慢摇了下头:“没、没有。”

唐英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随后桌上又安静下来。

齐声本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过了一会儿,又听唐英问:“小声,那你想娶个妻子吗?”

不等齐声答话,唐英自顾自地继续道:“你二十多岁,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自己留意着,喜欢上哪家的姑娘就和奶奶说,奶奶去替你说亲。”

在齐声刚满十八的时候,唐英提过一回这事,齐声当时没这意思,便说妹妹还小,他没这打算。

但现在齐声听了唐英的话,却没直接拒绝。

齐声五岁时唐英就把他带在身边,知道他的性子,听他没吭声,便又道:“也不必只盯着没嫁人的姑娘,便是嫁了人如今没了丈夫,只要品性好,都好。”

齐声大致听懂了唐英的意思,他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做回了闷葫芦,默默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

天怒难消,半夜三更万家寂静,地面又开始晃起来。这次晃得不厉害,比起白天那动静小许多。

睡梦里的姚春娘听见床架子“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吓得瞌睡瞬间就清醒了,她睁开眼,连衣裳都顾不得穿,穿着一袭薄里衣就从床上翻起了身。

白天背唐英那一下扯了腰,姚春娘本以为没有大碍,没想此时倒开始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腰,裹着被子跑出门,看见隔壁齐声也正背着唐英出来。

唐安跟在齐声身后跑出来,显然也是刚从梦里晃醒,脑袋后的辫子睡得乱七糟八,头顶毛茸茸的,像朵炸开了的蒲公英。

但她带出来的东西倒挺多,一手抓着她的书包,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衣裳,她随手把书包扔在棺材上,往棺材一坐,拿起衣服慢吞吞往身上套。

她倒是乐观,不哭也不闹,看见姚春娘后还冲她摆了摆手:“春娘姐姐!”

姚春娘被屋外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问唐安:“你不怕呀?”

唐安老实地点了点头:“怕呀,不过有哥呢,如果我出什么事他会救我的,就算房子塌了他也会再修一个的。”

唐安倒是十分信任齐声,把修房说得和造棺材一样简单,她说完还扭头问正扶着唐英坐下的齐声,求证般严谨:“对吧哥?”

姚春娘也转头看向齐声,齐声当真顺着唐安的话点了下头:“嗯。”

唐安听齐声回答她,咧开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自豪地对姚春娘道:“你听见了吧春娘姐姐,我哥可厉害了。”

说完又扭头问齐声,傻乐道:“是吧哥?”

这回齐声不理她了。

地动百年也难遇上一回,本以为晃上一次就结束了,哪想半夜又震一次,这下弄得大家都不敢回屋睡觉,打算在外面熬上一宿再说。

为了给木料挡雨,齐声院坝一侧的顶上扯了张不大不小的棚,遮了半边院子。

他找来一只火炉,在棚子下生了火,又进进出出不知从哪找了两块板子和板凳,在火炉边搭了张简易的木床。

旁边唐英盖着被子,靠在一张摇椅里昏昏欲睡,唐安用火钳夹了夹炉子里的火,估计着柴不够烧,进屋去抱柴火了。

齐声这边炉火通明,暖如春日,隔壁姚春娘裹着被子孤伶伶地坐在屋檐下,只一盏灯火幽微的煤油灯相伴。

她坐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