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声音, 黎茵立刻醒来:“嗯?”
吵醒黎茵, 时岁有些抱歉地说:“我有点想?擦脸。”
黎茵起身?的同时,也看?到了坐在床对面,穿着?一身?黑, 几乎要和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的晏听礼。
她愣一下,琢磨出时岁的用意?,起身?道:“好,妈妈去给你打点热水。”
黎茵出去后,病房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时岁语气淡淡道:“你坐过来点。”
晏听礼乌黑瞳仁凝在她面上, 眸光在昏暗灯光下,像是?若隐若现?的烛火。
但?半晌, 还是?没动。
时岁不知道他又在装什么?,有气无力道:“隔得远我讲话费力, 肩膀疼。”
晏听礼这才动了一下。
过了几秒。
终于挪椅子,迈长腿,缓步坐到了床边。
视线安静落在她被包扎和固定好的右肩。
察觉他在看?什么?,时岁黑白分明的眼回望他:“是?我自愿的, 你没必要因此觉得愧疚。”
“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不会”
“换我。”晏听礼垂落眼,喉结缓动, 又呢喃着?重复一遍, “换我。”
他嗓音像是?轻薄的雪落入泥地,从低沉最终湮没无声。
良久,室内只有空旷的安静。
时岁原本要说的话,也卡在喉间,半晌吐不出来。
她沉默片刻,便先将手中的香包还回去,还没碰到他的手指,晏听礼就应激性地避开。
一晃而过,但?时岁还是?看?到他指背上交错的血痕。
已经结成痂,透出暗色的红。
晏听礼的手指,是?时岁见过的,最天生适合弹钢琴。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齐。
哪怕时岁不是?手控,但?视线每每落在他的手指,还是?会不自觉被吸引。
故而她没忍住问:“你手怎么?了?”
边伸手去够,但?被晏听礼不留痕迹避开。
他一避再避,让时岁开始不耐烦,往前倾的时候牵动伤口,她吃疼地蹙眉“嘶”了声。
手指立刻便被晏听礼一把握住,包括掌心的香包,一起被包裹着?。
他手指冷得像冰。
冷白指背青筋蔓延,颤栗着?,松了又紧,又放松。
最后。
他终于将两只手都握上来,紧紧将她的左手包裹。
头?也埋下,脸颊与她手指相贴,好久好久。
“对不起。”
“我不想?放。”
“我放不了。”
真要报应,就报应到他身?上来。
晏听礼一副梦游般的神情,不知在和谁对话,看?得时岁发懵又有些着?急,手在他脸上拧了下:“你中邪了?”
话音落。
掌心突然渗透水意?,冰凉凉的滑落,却让她手指被烫到般,猛地一颤。
意?识到什么?,时岁手指蜷缩一下。
情绪是?会传递的,尤其在这样静谧,封闭的空间。
时岁察觉不妙。
她刻意?表现?的冷若冰霜,竟轻易被指尖几滴晶莹融解。
尤其,时岁不确定,晏听礼是?不是?又在搞玩弄人心的把戏,心浮气躁半晌,她用力抽出手,硬邦邦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坟。”
她本来说的就是?赌气的话,不太过大脑。
却见下一秒,晏听礼抬起眼。
他漆黑眸底还浸润水雾般的潮气,冷白肤色更?衬得眼尾发红。
但?看?过来的眼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