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起幼时他们三兄弟带着她玩的场景。
有一次,他们带姜缈去放风筝,风筝线断了,三兄弟就跑去追风筝。
小小的姜缈在后面扯着喉咙喊:“前面的小孩儿,走慢点,前面的路的可不好走啊……”
原本他已经忘记了姜缈这句话,可此刻,这句话莫名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而他也仿佛懂了,早慧的妹妹很多时候说的话都有深意。
是啊,前面的路真的好难走啊……
如果,如果他们没有赶走妹妹,路一定会好走许多。
可明明姜缈去年生辰的时候,他们还握着彼此的手说:
是哥哥和妹妹啊,是未来为彼此撑腰的人;
是吵完架还会为彼此说好话的人;
是可以彼此呼来唤去的人;
是彼此打过凶过,还会叫哥哥妹妹的人……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姜沣捂住脸,无声地哽咽起来,努力想要挤进人群,想要去看妹妹一眼,想跟她说哥哥错了。
想送她最后一程……
蓦地,一股大力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从人群中拖了出去。
姜沣愤怒地回头,便对上宣远侯黑沉着严厉的脸。
“爹……”
宣远侯不由分说,使劲儿拉着他远离人群,待到僻静处才放手。
看着儿子不忿的脸,宣远侯冷冷道:“我有话跟你说,如果等我说完,你还是要过去,我不拦着你。”
姜沣紧绷着脸庞,缓缓点了点头。
宣远侯回头,远远看了人群一眼,声音低沉道:
“人是最不懂感恩、最容易遗忘恩情的东西,当人们在某一时刻怀念起某些人时,并不是真的认为那个人有多么好,而是现在的人们需要这样一个念想,只要不需要了,很快就会抛弃。”
“你或许以为姜缈现在的光芒能带给我们宣远侯府荣耀和好处,但那都只是暂时的,很快,她就会被人们遗忘,被皇家遗忘。”
“而婳儿不一样,她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最次也是太子侧妃,这一点你不用质疑,为父有九成九的把握。”
“你的前程算是尽了,唯一能翻盘的机会就是等婳儿成为太子妃,她,才是我们宣远侯府往后的依靠。”
“这么长的时间了,你应该了解婳儿,她其实心里非常介意姜缈占据了她十几年的身份和人生,如果她回京后得知我们背着她怀念姜缈,她会恨我们的。”
“该怎么选,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宣远侯转身就走,真的将选择权交给了姜沣自己。
姜沣对姜缈满腔的怀念和悔恨的念头,仿佛被一盆凉水浇灭,无措地站在原地。
他想起同窗嘲笑的目光、先生失望的眼神、苏玥儿同情的泪水,手指渐渐捏成了拳。
不,他的前程不会消失在这些人的眼光中,他还有机会,他一定会崛起的!
姜沣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侧过头深深看了人群一眼,在心里默默说:姜缈,就此别过吧。
随即,转身朝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目光坚定地大步离去。
这一切无人注意,人们还在跟随姜缈的节奏打拍子。
灯草唱得撕心裂肺,目光幽怨地看着自家小姐,她已经唱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小姐以往那么懒的一个人,咋做了鬼就不知疲惫了呢?
终于,有人仿佛一道光,照亮了灯草黑暗的现状。
陆丹彤扒开人群挤到最前方,红着眼眶看向姜缈,大声质问道:“曾姑奶,您答应过我,要为我撑腰的,您怎么能骗我?”
姜缈顿时停下打节拍的手脚,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百姓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