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刀妄以一种无奈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祈求般说道:

“阿朵,是我对不起你,你放过她好不好?”

那么骄傲的人啊,为了一个谢今朝,求她放过她。

心痛得麻木,她以为她会哭的,却对着他笑了。

她笑着说:“不好。”

随后便看见了刀妄满脸的失望,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那一天的夕阳,比今日的夕阳还要美……

姜缈惊讶地看着她,完全不能将当初那个疯批青梅与此刻的哲学大师联系在一起。

刀朵像是看出她的诧异,笑了笑:“我不过是拼上所有,换心中无虑罢了。”

她举目远眺,夕阳的光芒映在她瞳仁里,折射出万千碎芒,犹如她早已碎得无法拼凑的心。

到底是枕头里藏满了发霉的梦,梦里住进了无法拥抱的人啊……

姜缈沉吟片刻,沉声道:“一万两,我答应你第一个条件,白咸鱼我不卖。”

刀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头不解地看着她。

姜缈补充道:“一万两,我同意你们接刀妄的遗体回来,但不保证他们愿意给你。”

“白咸鱼是我弟弟,不卖。”

刀朵听明白了,思索了片刻,“谢谢你。”

姜缈诧异道:“你就不讲讲价,还个十万八万的?”

刀朵:???

姜缈笑眯眯道:“你不会以为我说的一万两是银子吧?刀野他们给得更多。”

刀朵的神情有点皲裂,“你两边收钱?”

姜缈理直气壮道:“这算什么,我还能一女多嫁。”

刀朵:“……”

一万两黄金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对刀家也不是大数目。

毕竟他们这么多年来,只进不出。

刀朵很爽快地付了黄金。

姜缈小手一挥,一大堆黄金便进了她那个破布口袋,竟跟啥也没装似的依旧干瘪。

刀朵背后冒出一层虚汗,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忍不住问道:“你之前不是要对付我吗?为何会放过我?”

姜缈随意道:“之前我是想替我娘报仇,后来我发现了,我没有娘。”

没有娘,自然也不用替娘报仇了。

刀朵想起想起谢今朝对姜缈的态度,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半晌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娘也不比谢今朝好多少,有什么资格安慰人家?

临走前,姜缈为了让且慢放心,去看了老道姑一眼。

老道姑并没有遭受虐待,躺在木板床上,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神志不清了。

之前肿得像馒头的手也消了肿,看起来跟枯枝般,生机不再。

刀朵站在姜缈身后,“我把她的蛊毒清了,她说过,她与刀妄有旧。”

姜缈:“……”

这话是她当时冒充老道姑时,忽悠刀朵的。

行叭,就当老道姑给她宗门藏宝的报酬。

背着小手往外走,一边低声说道:“准备准备,你们牲畜够吗?不够的话明日上山多打点野兽,主食也多备点,我虽然不挑食,但对吃食还是有点讲究的。”

刀朵:???

姜缈见她一脸懵逼,提醒道:“我之前让你给老道姑办席,你没反对,我当你同意了。”

刀朵:“……”

姜缈顿了顿,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刀家应该是铁板一块,你们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实在谈不拢再坐下来互相扇耳光。”

刀朵:“……”

送姜缈出寨子的路上,刀朵突然说道:“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