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没有立即应声,声音喑哑:“王妃的毒能解吗?”

“得先把飞刀拔出来才知道是什么毒,”绣鸢循声回道,“王爷先去沐浴更衣吧,姑娘不会想看见有人被自己连累的。”

梁璟头脑已经恢复了些理智,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什么忙,没必要硬拖着将自己也拖中毒,遂点点头,深深地看了虞悦一眼,“一定要将她救回来。”

只能等到麻沸散生效五成,太医对上绣鸢的目光,“老夫要拔了,一,二,三……”

飞刀没入皮肤很深,刀柄又短又细,上面沾满了血,很不好用劲,只能尽力往外拽。刀身缓缓露出,随着刀尖的出现,绣鸢托着撒好厚厚金创药粉的裹帘等在伤口附近,在刀尖离开血肉的瞬间覆上去。

虞悦在昏迷中无意识地蜷缩身体,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即使绣鸢紧紧地压着,血洞中仍不断地向外涌着乌血,如同凿开的一个泉眼,瞬间浸湿了裹帘。但她不能松手,掌心流过的温热使她心疼地红了眼眶,于是撇过头不忍再看。

面对一个血洞,再神的金创药都得费些时间,太医弄了块新的撒满金创药粉的裹帘,说道:“换老夫来按吧。”

绣鸢起身让过位置给太医,把手中被血浸透的裹帘扔进铜盆中,到一边盛着清水的盆中净过手,用布捏起飞刀举在眼前细细查看,小心地嗅嗅。

很熟悉的特征,她没有亲眼见过,却在一本毒典上见过:

蜀地有一种难以分辨的奇毒能让人血流不止,多数人都会失血过多而亡,少数挺住的人最终会因为来不及去寻特定的解药,毒素蔓延侵蚀心脉而死。

这个毒和解毒草药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绣鸢捂着额头使劲回想,突然两个字在脑中闪过

花溪。

花溪草又名化血草,是一种淡紫色的花,香味极其好闻。在无伤口时对人体无害,但将其碾碎取其汁液涂在伤口上后,毒性就会显现,伤口会血流不止,甚至引起血崩,让人失血而死。

绣鸢到床边握住虞悦的手腕一看,果然雪白的皮肤下显现出紫色的脉络,这是花溪草中毒最明显的特征。

而花溪草的解毒之法很简单,俗话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花溪草的花朵有毒,叶却无毒,反倒是解毒之物。

“是花溪草。”绣鸢对太医笃定道。

太医一惊,花溪草他在《本草纲目》中读到过,长在蜀地,很是罕见,不过

“老夫的好友去年从益州带回两株花溪草,当作摆件养在屋内,恰好被老夫带来了王府。”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巧了,或许应该说瑞王妃命大,万万分之一的运气都被她碰上了。

本来有些绝望的绣鸢不可置信地张张嘴,难崩情绪,瞬间红了眼眶,泪珠滑落掉到地上。她刚刚在心里求全天下的神佛显灵,救救她家心善的姑娘,此刻竟然应验了。

顾不上别的情绪,她一把抹去眼泪,语气焦急:“在哪,我去拿。”

“就在老夫的桌案上,有两盆紫色的花。”太医也很是激动,涨红着脸说道。

此刻是他行医三十年最兴奋的时刻,不只是因为自己恰好有罕见毒药的解药,他更觉得王妃能得此大运是虞家百年守护大朔攒下的福报。

真是列祖列宗保佑啊!

梁璟用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完毕,边走边整理外袍,刚进院子就看见从墙上一跃而下飞到他寝房门口的绣鸢,一左一右臂弯处各夹着两盆花火急火燎跑进屋。

绣鸢竟然是武婢?!

怪不得她刚刚往返东西两院那么快。

他和千吉快速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少许的震惊。

所以虞悦应该也是会轻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