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吸了几下,稳稳呼吸,挑重点说道:“今早我大哥被押回京,秘密审讯后才传出我大哥认罪的消息。但我大哥是被范阳节度使有意为难,克扣粮草,才导致战败的。是范阳节度使起兵谋反被我大哥镇压活捉,在路上被押送队伍中的同党放跑。”

“可陛下就是一口咬定虞家有谋反之心,株连三族。陛下若是要虎符,我们交就是了,定国?公的爵位也可以不要,还可以离开京城。虞家只求清白与平安。”

虞悦说着,声音忍不住再次哽咽起来。

这话简直是字字诛心,狠狠扎在梁璟心上?,他垂下眸子,敛去其中晦暗不明的神色,抬手揉揉她?的耳垂,道:“我这就进?宫,你先回府等我。”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虞悦抬起头,眼睛、脸颊、鼻尖都是红红的,本应我见犹怜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梁璟沉默了一会?儿,把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掖入耳后,缓声道:“好。”

宫门守卫自然是识得瑞王殿下,宣文帝曾许过瑞王殿下可随意进?出皇宫,无需宣诏。加之瑞王与瑞王妃气势汹汹而来,一个个更加不敢阻拦。

御书房前堆积了许多人,大大小小官员加起来有二三十人,其中有几位熟面孔。再看孙公公的苦瓜脸,想必又是前来为虞家求情?的,虞悦心怀感激地向他们点头示意。

梁璟没?理?会?孙公公,带着虞悦径直往殿内闯。

孙公公一边倒退一边伸手阻拦:“瑞王殿下!您怎么回来了!?陛下说了今日谁也不见的!”

梁璟才不管他,目不斜视继续走?,“父皇曾说过,我进?出御书房无需通报。”

说话间,梁璟已经撩开了御书房的帘子踏入殿内,徒留孙公公皱着脸在殿外跺脚叹气。

宣文帝见到他们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看着梁璟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站起身勃然大怒道:“你怎么回来了!朕不是让你去河南道赈灾了吗!”

“本以为是父皇要重用儿臣,才派儿臣前去赈灾。却不想是父皇刻意为之,要将儿臣支开,趁机开罪于虞家!”梁璟面色紧绷,声音极冷。

宣文帝气得脸红脖子粗,暴喝:“放肆!谁许你这样揣测朕!”

“是不是揣测父皇心里清楚得很!”梁璟唇边挂起一抹讥笑,“不然为何殿外那?许多大臣,父皇一个也不见。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虞悦没?想到他与宣文帝半分?周旋都没?有,如此激进?,直言不讳。

宣文帝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本奏折狠狠砸向梁璟,却被梁璟侧身躲过,怒气更甚:“逆子!你还敢躲!”

“儿臣若不躲,岂非对不住母后十月怀胎将儿臣生下。”

宣文帝身子一僵,高举砚台的手缓缓垂下,紧紧地盯着他,半晌才道:“你威胁朕。”

“儿臣不敢。”梁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毫不示弱地回看宣文帝。

宣文帝的目光转到虞悦身上?,“你若是为了你的王妃,大可不必跟朕无理?取闹。朕说过,你的王妃已嫁与你,不会?受虞家牵连。”

“不止是为了我的王妃,更是为了父皇。虞家为大朔戍边多年,战功赫赫,百年来,没?有虞家便难以守住大朔版图。虞家此遭蒙冤,若父皇不能彻查,还虞家清白,必然令天下人齿寒。民心之重,父皇比儿臣清楚得多。”

“你怎么就能笃定,虞家清白?”宣文帝睨了眼虞悦,“你是皇子,怎可偏听偏信后宅女子之言,就赶来对朕口无遮拦。”

“父皇若想服众,便依儿臣的意思,当众审理?虞小将军。蒙冤还是确凿,公道自在人心。父皇觉得如何?”

宣文帝不语,脸色黑沉,眼底犹如深不见底的潭水,透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