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闯沉下眼,问:“你刚刚去哪了?”

“和黎扬打篮球啊。”

江闯眉一挑,在五百米开外确实有一个荒废的户外篮球场,他又问:“篮球哪里来的?”

“黎扬送我的啊。”

……

“你说话不提他是会噎死吗?”

这话一出口,纪徊青愈发觉得江闯莫名其妙,他反驳:“难怪你语文倒数呢,说话不带主语怎么说的出口啊?”

纪徊青朝江闯脖子上凑过去,温热的吐息轻轻抚慰过他的伤口。

“你怎么老受伤?这创可贴是我送你的吧?”纪徊青露出一侧虎牙,他笑:“当时看你那么嫌弃,我以为你要把它丢了呢。”

“明天就丢。”江闯直愣愣的说出口,他又改口:“我一会就丢。”

果然是个大小姐,开不起玩笑。

纪徊青只能哄着了,他说:“哎哟,别丢嘛,没事儿应个急不也挺好?”

他歪脑袋,又道:“算我求你,嗯?”

他俩的身高大差不差,纪徊青离得又近,才运动完的身体暖烘烘的,独属于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朝着江闯扑了过来。

灯,忽然熄灭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呼吸短暂的错乱了会,江闯轻咳嗽了两声。

哪怕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在纪徊青耳旁也很大声了。

“那我不丢。”

纪徊青凑近江闯的耳旁,即使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仿佛也是亮着的,压低了声,像在说情话一样。

“闯哥,明天我想吃酸萝卜炖鸡。”

“你有病吧。”江闯几乎脱口而出。

灯又亮了起来。

纪徊青已经对江闯的脏话有了免疫系统,他扬了下头:“谢谢闯哥。”

看着那人哼着歌扬长而去,江闯松下一口气。

他碰了下刚刚被热气撩拨过得耳尖,还在发烫。

第14章 失物 2007年3月

纪徊青做完作业已经很晚了。

北京的教育水平还是远高于北川的,上课很多知识点他在北京就已经提前学过了,这段时间他也可以懒散一阵子。

才做完作业,纪徊青从背包最深处拿出手机,开了机后,不断弹出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都是些辱骂的话语。

还有二三十通未接来电,皆来自于催债电话,频率比以往下降了很多,可能是觉得没办法了。

纪徊青打开微信,消息转了会儿,第一排“至尊王母娘娘”终于来了信儿。

【儿子,妈妈到你舅舅家了,一路坐轮船去的,信号不好,现在已经到了。】

【在北川过得还好吗?吃好了吗?睡好了吗?最近写作压力还大吗?】

【不要在意网络上的评价,妈妈爸爸永远信任你。】

纪徊青挨个回复了老妈的每条讯息,他目光定在了那最后一个问题上。

【最近那些人还在给你打电话吗?】

简短的一个谎言。

【没有。】

讯息才发出去,来自辽宁的陌生电话再次来电,纪徊青打开笔记本,他点燃了支烟,他接通了今夜来的第一通电话。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骂了近十分钟,他反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还钱!你们一家人去哪过好日子了?!敲什么敲?听到了没有!”

纪徊青双目有些无神,他聚焦在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里。

几次,他都想开口。

可能说什么呢?能做些什么呢?

说什么都无事于补吧?

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风暴让那些打电话而来的人的家庭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