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楼的隔音效果很差劲,纪徊青回到楼上后,先是?去水房洗漱了番,之后敲响了另一扇门,而那个方位,是?才搬进来的裕曼的房间。
这么晚了?纪徊青去人家房间里干什么?
有什么事儿不能白天?说,非得大半夜在一个房间里说?
江闯叼着根万宝路,才走出卧室,江鹏云推着轮椅拦着了他的路,也不算拦着,还是?有很大缝隙能过去的,他不耐的抬脚轻踹:“别来烦我。”
他倚靠栏杆旁抽烟,蓝灰色的烟雾在夜里都?泛着愁,抽到第四根,纪徊青还没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江闯把抽了一半的眼掐灭,他长腿一迈上了楼,走到纪徊青房间里打了个转悠。
忽然他注意到纪徊青床头放了个烂了的捏捏,几乎被撕裂成了两?半,拼也拼不起来,而那个捏捏的旁边摆了张被折叠了很多次的纸张,边角都?磨损了,像是?反复打开了很多次又合上。
这是?什么?
江闯往门口看了一眼,他踌躇片刻,还是?将那张纸展了开来。
纪徊青的字迹很凌乱,没什么美?感,但这张纸上居然挤满了豆豆字,一笔一划,肉眼可?见的认真。
第五版(草稿)
闯哥,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好多,就给你说说我的父母吧,我爸纪守维,我妈方媛。
自?打我出生起,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只记得我爸对我妈特好,我妈自?小?是?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有时候不太?好对付,容易焦虑又敏感,可?不管她怎么闹,我爸都?有本事托住她,我很小?的时候不懂啊,人与人之间都?不讲道理的吗?
为什么明明一个人错了,有好些缺点,另一个却依然愿意包容,甚至不惜自?损八百的折腰屈尊?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老觉得我爸妈不够合适,我爸内敛,我妈外放,很可?笑的是?我当时还起过他俩离婚各找各都?幸福得了这样的想法。
有天?我就问我爸,这么活着,这么永远朝后退一步委屈自?己,不累吗?不辛苦吗?
总的来说那天?和?我老爸聊了好多,我记得很清楚,他告诉我:爱是?坠落。
我不懂啊那时候,为什么爱是?坠落?坠落不是?很没安全感吗?无论?是?坠落着的人,还是?处于某种原因去托举的人,都?一样的痛苦吧?
后来,我第一次见到你哭,你应该忘记了,那天?你给我包扎完伤口,咱俩拌了几句嘴,你冲了出去锁在一个犄角旮旯,嘴里一直念叨。
或许这么说出口你可?能不信,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强烈被需要的感受。
我这十七年,过得太?顺风顺水,我不需要任何人给予施舍我,因为我有资本,身边的人大多都?物质丰盈,精神空虚,同理,他们也不需要我。
但是?那天?不一样,你抱着我,在我怀里哭,让我不要走,我时至今日也很后悔那森*晚*整*理天?逃走了。
我失去了第一次托举你的机会,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
从那天?之后,我想把我的全世界分享给你,我想给你买好多好多东西,想黏着你,想和?你走过足够长的一条路。
但是?我太?迟钝,我把这一切举止限定在“朋友”这个框架里。
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你忽然开始在我面前流眼泪,对我耍脾气,其实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开心?。
说不清楚的开心?,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我有了托举你的坠落的资格。
原来爱是?坠落,是?这个意思。
坠落者持爱行“凶”,托举者甘之如饴。
都?是?一样在行使?爱与被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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