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烟雾后面的杨国雄，听罗奥讲完案件的最后结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现在，犯罪嫌疑人也已死亡，看来案件可以撤销了。”

他夹着烟，在烟灰缸弹弹烟灰，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妥，敛去笑容。罗奥没有笑，嘴里把巧克力豆嚼得咔吧咔吧，手上拿着一支笔把玩。

杨国雄看看若有所思的罗奥。“怎么？有心事？”

“没有。只是，我始终有个疑虑……方德和陈莉欣的账户，都出现过多笔大额现金的提取记录。这后面，是否还有什么问题？”

“提取现金是很正常的事，你多心了吧？”杨国雄不以为然地猛吸几口烟，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冲他一笑。“好了，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罗奥同志，你将升任分局刑警队长。内部已经通过决议，正式任命会在之后下达。”

罗奥没有反应过来，但停住了手上玩笔的动作，脸上现出困惑的表情。

“这……是说真的？”

“废话。”杨国雄打量着罗奥，“似乎并不惊喜？”

“不，我只是……这位子一直是周鑫的，我没有信心……”

提到周鑫，杨国雄蓦地神色一黯。

“周鑫不在了，罗奥，他已经不在了。”他语音暗哑，“现在，该你接替他去带领团队。”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杨国雄振作精神，试图活跃气氛。

“今后，有得你忙的。你辛苦了一个多月，要不要休个假去旅游一下？”

罗奥一愣。“去哪？”

“三亚啊，大连啊。夏天嘛，去海边正适合。工作辛苦，平日的生活可不能亏待自己。”

“……你跟我一个朋友讲一样的话。”

“不过，休假之前，还有一件任务。明天上午十点，跟我去趟市福利院，参加一个授牌仪式。”杨国雄又补充一句，“老贾也去。”

“什么授牌仪式？”

“好像是……”杨国雄拿起手机，点点屏幕，一板一眼地念着。“市教育局、市民政局联合办学启动仪式暨市特殊教育学校市福利院分校授牌仪式，对，就这个。”

念完，他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拿起桌面的水杯猛灌一口，抱怨道：“这些人，拟个标题就不能简明扼要一点吗？”他喘口气，接着说道：“据说这个授牌仪式阵仗挺大的，我们局和福利院一直来往密切，他们希望我们多去几个人，给他们捧捧场。你可以带上你的人。”

罗奥隐隐觉得头皮发麻。“这种场合，会有很多市领导出席吧？”

“当然。所以，我想带你露露脸。好了，就这么定了。”

仿佛为了阻止罗奥说出拒绝的话，杨国雄中止了话题。罗奥只能无言地点点头。

罗奥穿过走廊，向办公室走去。阳光洒在身上，他感受到久违的轻松，不禁想起杨国雄方才的建议。要不，真的来个短期旅游？但一个人有点无聊，该找谁呢？

一张清丽的脸闪过脑海。他愣了一下，忍不住轻轻笑了，一股暖流流过心房。

两个同事站在玻璃窗前对着下面指指点点。罗奥认出是痕迹检验中心的同事，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看什么呢？”

“那对老夫妇，又来闹了。”

一个同事侧身，把位子让给罗奥。只见一对夫妇拉着一条横幅，坐在公安局一楼门口，进出的人不得不侧身绕过两人。

“前段时间找了媒体进行报道的夫妇？”

“可不是。明明是强迫养女卖淫被判刑，还找媒体喊冤，想把黑说成白的。上头把报道压下来了，这对夫妇还不死心，又到咱们局拉横幅了。怎么有这么执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