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光离开纳兰家,径直去了如今城中最热闹的灵寂坛,在那边溜了一圈。
在确保没人尾随后,他脚步一转,朝城南而行,最后驻足在一座府邸前。
一刻钟后,皇甫戬从怀光口里听到了这事。
这与他原本的计划不同,皇甫戬本来是想利用死透的冰鳞蝶在纳兰家制造骚乱,再趁机让其他人潜入澜波院,对那里的炼器师所做之事一探究竟。
然而,事情的走向并未如他所料。
纳兰家对炼器师所待的那处院子看守极其严苛,他的人根本钻不进去,反倒是怀光这里,得到了意外之喜。
“也就是说,真正被冰鳞蝶所伤,保不住手臂之人不是纳兰仇?”
皇甫戬面露兴奋,探查这么多日,终于有了进展。
怀光回得谨慎:“只是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所见到的伤者,确实是一名武修,且容貌与纳兰仇别无二致。
皇甫戬飞快冷静下来,他压下想把这事禀报皇甫兆的想法,沉思片刻,召来幕客,决定先对外放出风声,试探纳兰家一二。
*
翌日清晨,薄雾未散,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前堂。
邱屠挥开空中飘浮的微尘,看一眼唐鸣钦,难得絮叨:“牧永菁教你的话,都背熟了吧?”
牧永菁走在唐鸣钦另一侧,闻言轻轻掩面,唇角勾出一丝浅笑,声音柔和道:“你对唐鸣钦多一点信任吧,我相信他可以的。”
唐鸣钦先是冷冷地瞥了邱屠一眼,随后转向牧永菁,臭脸道:“别拿我当你的灵兽糊弄。”
这两人在他心里都不是好人。
一个昨天总嫌他语气像木头人,逼他学怎么情感丰富地讲话。
一个昨天不停地称他有进步,但始终说还差那么一点,让他反反复复的练习,说的话比这一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邱屠和牧永菁适时合上嘴巴,感觉再说两句,这剑修就要挥剑嚯同门了。
他们三个到灵寂坛坐下后,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纳兰家。
“要是受伤的是纳兰权,纳兰家这般大张旗鼓地发求医令,倒也能理解。”
“我听去过的医修说,纳兰仇中的毒种极强,可能保不住手臂。而纳兰仇又是武修,纳兰家为他发求医令也不奇怪吧。”
“可纳兰权也是武修啊。”
“如果真是给纳兰权治伤,纳兰家也不必藏着掖着吧。”
“怎么不会?纳兰权是纳兰家家主,他一个武修要是断了手臂,就再也别想着追求武道巅峰了。这对纳兰家的打击肯定巨大,纳兰家隐瞒也合理。”
牧永菁越过唐鸣钦,问邱屠:“这什么情况?”
她问邱屠,是因为邱屠去过纳兰家。
邱屠摇头,他同样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传出这种事:“我们去纳兰家的时候,治疗的人确实是纳兰仇。”
牧永菁挑了下眉:“这传言从哪儿来的?”
柳如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懒洋洋响起:“去过纳兰家的医修说的。”
柳如真把纳兰行芳没认出冰鳞蝶的传闻告诉他们。
邱屠摸了摸鼻尖,咕哝一句:“谁啊,真不守医德。”
怎么把伤者的事随便往外讲。
牧永菁还想问两句的时候,身侧亮起一道光,她偏过头。
唐鸣钦的玉牌亮了。
光芒大绽,牧永菁趁着唐鸣钦被拉入幻境前,连忙说:“注意说话的节奏。”
邱屠也不关心纳兰家的事,紧张地附和:“对,还有语气也要注意,别用要杀人的口吻说。”
唐鸣钦:“……”
他第一次觉得拉入幻境的过程这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