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像泡在了粘稠的中药里,他动不得、咽不下,却也吐不出。
刚才的挣扎中,药碗边缘的粉末沾到丹珩的手指上,他捻着药粉凑到鼻子?里闻了闻,突然脸色剧变,他抬起头来直视舟行晚:“你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吗,你不怕死??”
舟行晚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那碗药的见效太快,才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的五感就已经开始衰退,舟行晚只?能?看见丹珩的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剧烈的坠痛从内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舟行晚只?觉得喉头一甜,然后胸腔不听使唤,迫使他往外喷出一口黑血。
“阿晚!”
一道远在天边的声音炸响而来,舟行晚直愣愣回头一看,无边夜色中那抹从雪点那么小逐渐变大的人影格外清晰,他看到在自己面前从来只?笑着或冷淡着脸假扮“世外高人”的尘轻雪面色焦急踏风而来,他却什么也听不清看不见,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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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晚为救丹珩中毒生命垂危一事打得众人猝不及防,他们所有?的赶路计划都被推翻重置,现如今首要目的从求快变成?了求稳,几人一路护送着昏迷过去的舟行晚,半点都不敢再让他出事。
先前还对舟行晚颇有?微词的丹珩也寸步不离地守在了舟行晚的病床旁边,他那天与人争执时太过笃定自信,现如今每每想起舟行晚的劝告都像是给自己上了一遍刑,丹珩因此茶饭不思,整个?人憔悴不少,先前正好贴身的红衣如今挂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眼前红绸也似乎总系不紧,随时都可能?要掉下来一样?。
他颓然守在舟行晚床头,站坐已然无相,房门在这时又被推开,丹珩头也不回地僵在原地,直到那片雪白的衣角出现在余光里,他才怔怔开口:“你来了。”
尘轻雪也未看他,床上的人身影消瘦,脸上也一片膏肓的苍白,半点不见平时的活气,若非胸膛还有?并不明显的起伏,只?怕要让人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回想那天舟行晚翩翩跌落,他提动了全身的灵力才勉强没让他的阿晚直接坠落在地上,再想起当时丹珩不可置信地捻着指尖的粉末的模样?,尘轻雪只?觉得滔天恨意将要吞噬他的理?智,他声音恨恨:“你怎么还在这儿??”
如果是平时,有?人敢用这个?语气跟丹珩说话他早就甩袖走了,可他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理?亏,因此竟然忍受了尘轻雪的讽刺挖苦,黯然答道:“吾在这儿?看着,怕他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