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恨不是?对谢欺花,不是?对她的弟弟李尽蓝,而是?对自己。他恨自己这些年太高高在上了,他恨他没有早点成为她的狗。如果他一早就下?定决心臣服于?她,怎会沦落到被舍弃的那个?
他的恨在那时就有体现那个挽留她的、将晓的夜。温月光矇昧地落在床榻之间,她黑暗的地界被他包裹。
那是?一个传统的人第一次做这样讨好?的事?。他不大擅长此技巧,并且觉得十分别扭,就像他不接受她给他口,那不合适,太物化谁了,也不是?正常的床笫之欢……但他如今还是?做了。
谢欺花轻颤着,也明白了他的决心、他愿意为了她做到何种地步。这是?一种极端含蓄的隐喻,厉将晓就是?这样的人了:他不说,或者?说一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到了十。他正向她物化着自己,意思?是?,他完全把一切给她。
他可?以退居为她身后?的男人。
他能不顾集团,只要她点头。
但,那是?谢欺花需要的吗?
谢欺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喘息连连,攀附在他的肩头,细密的喘像黎明日升,又像将昏渐晓时,淌出的露水把双方都拍打得湿润。他要给她最?极致的乐,就不留她休憩的余地,一波潮落一波潮起地翻涌她。
她需要钱。
她需要情。
但那些都比不上一样东西。谢欺花眯着泪花朦胧的雾眼,明明在和?厉将晓做愛,她却总想到李尽蓝和?李平玺。
不是?饱含情欲的想,只是?厉将晓的堕落让她联想到另一人的堕落。更彻底一些,更绝望一些,不光是?爱情的堕落,也是?亲情的堕落。她如果舍弃了厉将晓,他仍然有自己那一帆风顺的事?业,他仍然有可?以做靠山的家庭,他仍有很多很多……只是?失去爱情。
但弟弟如果被舍弃呢?
他们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谢欺花可?以毫不迟疑地离开。
因为她和?李尽蓝、李平玺曾经踏进过同一条河流。三个人是?缺爱的孩子,无依无靠,抱团取暖。她从没有和?两兄弟坦白过,其实抚养他们长大的那段日子里,她也感到生活有了意义。
旧屋不再是?空白的家园。那张大床,也不是?儿时的她一个人孤伶伶睡了。
Day 3.4 书呆子/水晶鞋
那一夜厉将晓根本没?睡着?。
怀里?的人?已经苏醒, 挣脱他的怀抱。她要走了,以决绝的姿态、以无声的高歌。他紧紧闭着?双眼,任由清晨的阳光洒在脆弱疲惫的眼皮上, 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刺痛。即便不睁眼,也能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注视。那是很漫长的一瞬间,他真想立刻起身?抱住她,告诉她, 他没?有她是不可以的。
但他最?后只能任她离去。
听到那声盖棺定论的关门声, 厉将晓才敢缓缓睁开眼。他怔愣地偏过头,看向她不久前?睡过的地方, 手抚摸上去, 还有残存的温度, 还有她淡淡幽幽的冷香。他起床, 去收拾昨晚放纵的痕迹, 在这过程中, 昨晚的一切不断回闪, 手背诡异地溅了两滴水液。
他才发觉自己?哭了。
厉将晓像一座坍塌的铁塔。
他是一间被火屠戮的旧屋。
他觉得温暖了, 并不是谁打着?灯笼来?找他, 而是火焰在烧毁他。他是冰天雪地里?点燃火柴的可怜人?,以为暖和了, 其实?已经被冻僵了。又像是人?在将死之际做了一场很假很温柔的梦。
厉将晓不愿意放过这场梦。
他做出了反抗,对?于他的父亲。其实?厉将晓很清楚,不管有没?有谢欺花这个导火索, 他都要从父亲手里?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