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骂得起劲,扭过头对着阮玲玉又是一副温良书生的模样,变脸速度一绝。

见到这副情形,阮天不屑地耸了耸肩膀,微微皱起的鼻子就差配上冷哼的声音了。

阮玲玉瞥见他这表情又是一肚子气,捞起身边的茶杯就往他身上泼去,浅色的衣襟很快就晕出一大片茶渍,样子十分狼狈。

“哼!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过是中了个秀才便觉得自已了不得了是吗?你父亲便是当日中了探花郎也没你这般仰着鼻子看人!”

这话一出,阮天刚才燃起的熊熊怒火硬生生被压了下去,就如同身上这渐渐泛凉的茶水般一寸寸凉了下去。确实,他虽然看不起顾承安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这般讨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已的父亲在才学上异常优秀。

可他搭在膝盖上的拳头还是在不自觉地收紧。

他不懂,为什么自已不过是稍微违背了一点点母亲的意愿就要这样羞辱他,这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是从未发生过的。

更何况还是在他的终身大事上,让他一个秀才去娶那样一个粗鄙不堪的女子这怎么可以?!不知道他那一向头脑清醒的娘亲是怎么想的!

还有那沈华月,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他都跪了一下午了!

阮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张了口问道:“娘,孩儿不懂,为何一定要娶沈千宁?孩儿连选择相守之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阮玲玉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已,顾承安见状赶忙上前轻拍着背脊顺气。

“臭小子!怎么和长辈说话呢?!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顾承安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娘何时逼过你?不过是让你出手相助一把,千宁那丫头你若是真不喜便留在府上当干妹妹就好,阮府还差那一张嘴不成?”

“你陶姨当年对我们阮家那可是有过救命之恩!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这些事情当日都是同你讲过的呀!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阮天憋着一股气垂下了头。

对,他一开始是愿意的,可是当他看见沈华月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控制住自已,当时的大脑像是着魔了一般想要忤逆爹娘的指令。

再加上二人又不在府中,他便大着胆子替自已做了一回主。

谁承想被阮玲玉知道了会发这么大的火。

“可那沈千宁如今的日子过得也不错啊……在镇上卖得卤味生意可好了呢,我好几次都轮不到买……”阮天小声辩驳着,可这声却瞒不过耳朵尖的阮玲玉。

妇人睨了眼自已那没出息的孩子,讥讽道:“怎么,那我还要把千宁拉过来给你磕头道谢呗,阮秀才?”

“我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么小肚鸡肠的玩意儿!要我说啊,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秀才了!”

阮天刚想争论一番,府门口处传来了动静,沈华月终于回来了。

女子款步一跨进府门,瞧见这满园灯火通明的样子便瞬间拉下了脸,不满地朝身后的小厮问道:“都说了夜里不要点灯,这么多灯笼要浪费多少钱?不是你们花钱当然不知道这里头开销有多大了!”

沈华月瞥见过账本上这一栏的开销,每月竟然要耗去整整五十两银子!

整个阮府如今也就她和阮天两个主子,夜深了又不会到处乱跑,哪里需要这么多灯笼?

她立马就将这夜晚的点灯给撇去了,剩下来的钱能给她买好些首饰呢!

正是因为如此,这三个月以来下人们在府中行走老是磕碰着,那日值夜班的丫鬟不小心就磕到了园中的假山上,额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沈华月知道了也装作没看见,摆了摆手就打发了。

还是胡嬷嬷瞧见了实在看不下去,从自已的口袋中掏了银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