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乙捡起?来,安静地从后门走了进去,在秦一隅后两排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玉兰花开得太好,亮堂堂的,像雪一样刺眼,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氤氲的日光好像散漫的水汽,把一切都蒸得模糊不清。
他半眯着眼,在花香之外?,嗅到很淡的柑橘香气,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好像晒过的动物的皮毛,又像是被新?鲜锯开的木头的断面?。
后来南乙靠近了许多次,确认了很多次,那的确是秦一隅身上的味道。
奇怪的是,这样独特的本领似乎也是时好时坏,面?对其他人时,超能力的阀门就关闭了。
好在这并不实?用,对他糟糕的人生来说也帮不上什么忙。
同在一个房间里,久违的能力又一次被打开,熟悉的气味包裹着,不适应的同时,也带给他一丝安全感。
回?到桌边,南乙戴上眼镜,那些暧昧而梦幻的幻影都消失,回?到现实?世界。
他打开电脑,登录专门用以监视的账号,点开陈韫的主页,浏览着他新?发的照片,是他作为学生会主席参与重要?活动的记录,下面?许多人点赞评论,虚假的众星拱月令人作呕。
南乙找出胃药,掰下几颗像吃糖果那样咀嚼,干涩得咽下那些灰扑扑的粉末,一如往常。
随便往下翻了翻,他看到张子杰的评论,还是跪舔的姿态,殷切地称呼这个曾经的霸凌者为“陈主席”,吹捧得非常到位,但陈韫根本连一个字都没回?,跳过他,回?复了更有地位和权势的同阶层“朋友”。
停滞的光标如同一把刀,割开这两人虚假的情谊。南乙淡漠地盯着张子杰的id,联想起?他的近况。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发出这些吹捧的话?的?
大概是想,求你了陈韫,看在我做了你这么多年狗的份儿上,帮帮我吧,网赌欠下的高利贷快他妈把我压垮了。
又或者是,我们在一起?混这么久,我手上有的是你乱七八糟的丑事,但我一直没声张过,都替你兜着,现在还像哈巴狗一样捧着你,你必须得帮我啊。
无论哪一种都好,点一把火,推一下,怎么都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南乙关闭了网页,解锁了手机。他先?是看到了蒋甜发来的消息,连珠炮似的,满屏幕过剩的热情扑面?而来,令他不由得皱了眉头。
想了想,他只回?了一句。
[南乙:比赛很忙,有机会见面?聊。]
紧接着,他打开邮箱。收件箱里有新?邮件的提示,来信人头像是一只黑狗,内容很简短。
[你上次让我去的电脑维修店,我已?经去了,他们说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今天?我去的时候还看到她了,正?好从小区出来,我按照你说的给她发了传单,她扔了,不过也看了一眼。哦对,我弄了张新?手机卡,都办好了,要?不要?这几天?就走下一步?]
南乙回?了邮件。
[再等几天?,高利贷那边我让人帮我盯着,等到他被逼到撑不住了,再出手。我会告诉你的。]
[注意?安全。]
半分钟后,那边发来回?复。
[医院那边说你又付了钱。不要?再结了,既然我已?经回?来了,就让我来做吧。你安心比赛。]
南乙犹豫了一会儿,没再回?复,把邮件都删了。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三点半,他却毫无困意?。
失眠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他时常睡不着,而时间对他而言又极为宝贵,他需要?很多很多时间做事。
久而久之,他习惯把自己当耗材一样使?用,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可能多的事,否则就是浪费,就是虚度,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