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就去?庙里给你求姻缘,你俩明年就结婚!我去?当司仪!”
“别?,我害怕。”插科打诨完,姚景语气又变得正经起来,“秦一隅,你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开始了,别?掺和这些陈年往事?了,我当这么多年老师,早就看透了,这些事?年年都发生,谁也改变不了。”
他又说:“你想想,陈韫这种家底,邹梦当时也就是一个副科老师,能给那孩子的帮助都是杯水车薪,所以即使到最后,那个小孩儿反击了,还手了,又能怎么样呢?记大过的被开除的都是他,霸凌了他这么久的学生连个警告处分都没有?,现?在照样是光鲜亮丽的太子爷。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你也别?太上心了,别?把自己卷进去?……”
谁知秦一隅竟然笑着打断了。
“那不行啊,那小孩儿现?在是我男朋友。”
他低头,拨了拨琴弦,自言自语道:“我一颗心全扑他身上了,怎么可能不上心。”
这几天,有?一句话不断地在秦一隅脑中闪现?,是在酒店吵架时,南乙情绪濒临失控不小心说出来的一句话。
[我也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而且我做得非常辛苦。]
这几乎是南乙在他面前露出的唯一一个破绽了。
为了寻找他的下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从北京的老胡同,到瑞士的滑雪场,再到西南边境的小村落,翻山越岭,任何一点微渺的可能性都不放过,可提起来时,也没说过苦,没有?一句抱怨。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连南乙都觉得“辛苦”?
他必须得弄清楚。
暂且放下这些,秦一隅再次抱起吉他,忍着痛继续弹琴。以他过去?的经验,要不了多久,指尖的血泡就会?变硬、变厚,最后变成新?的茧。
弹着徐翊写下的旋律,他脑中忽然闪过什么。
南乙和别?人最大的不同,不就是他执着得可怕吗?而他执着的根源,他艰难跋涉的每一步背后的动?力,每一块靶心,都是缺憾。
而他曾经也是这其中之一。
秦一隅又一次回忆起他颤抖流泪的样子。
和自己并列的、横亘在南乙心里的缺憾,不就是他失去?的至亲吗?
一只停留在窗外的黑鸟扑腾翅膀,离开了。他低下头,望着怀里的吉他长久出神,冥冥之中,好像是徐翊在提醒什么。又一次,他用吉他指出了一条新?的路。
秦一隅忽然知道自己应该找谁了。
那只像烧焦树叶的黑鸟,两天后,再次掠过这片灰白?园区的天空。
南乙站在冷风里,被灰色圆柱体建筑包围,脑子里想着零碎的旋律,神情淡漠地抽完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