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的态度很坚决:“我?留下也不再写东西。”
这时候再当笔杆子就?很危险了。你不按他们想要的写, 就?成了敌人。你按他们想要的写, 十年结束后, 你就?跟着他们一起被清算。
“严磊。我?们必须明白一件事眼前的情况不管声势多浩大,哪怕已经席卷全国, 都不是常态。那怕这种非常态要持续很多年,但它一定、一定会?结束的!等?到它结束的那一天,现在这些掌了权、一步登天的人,到那时候都会?被清算。”
“严磊,以后你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都要在明白这一点的前提下去做选择!”
严磊却没说话?,灯光下,他凝目看她。
乔薇担心:“严磊?”
严磊却忽然笑?了,俯身亲她的眼睛:“乔薇!乔薇!”
她竟然和他想的一样,她身在漩涡中?,竟然能看得这么明白。
严磊抱紧乔薇:“你别担心我?,我?脑子清醒得很。”
严磊不及乔薇有文化、博学?、见识广,但他是个勤奋的好学?生,他熟读党史。
以史为鉴,他的脑子非常清醒。
他对这场席卷全国的运动的认知?和乔薇是完全一样的。但一直以来这份认识都只能埋在心里?,不能轻易对人言。
今天,他竟然听到乔薇说出了和他一样的想法。
严磊惊喜又欣慰。
他的妻子,是可以让他完完全全放心的人。
是革命伙伴,是战斗的伴侣,是精神上可以共鸣可以完全相融的人。
严磊这一刻的满足感是没法描述的。
“姓关的你不用担心,我?和增岳商量好了。”他向她承诺。
乔薇将脸埋在严磊的胸膛。
其实一直以来,她是不太共情这种从别人身上获取安全感的。因为她最后的几年,是在自己的孤独中?死去的。
血缘、爱情,都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
但现在,她在严磊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真的感到安全。
军区和下河口区的联合治安队成立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街上扫荡了一批人。
大多年轻、不去上学?、也没有工作,男性。
并且在审讯中?,真的审出来其中?一些人也是打算效法县里?、市里?闹革命的。
什么治安队,都是幌子。不过在军区和区政府领导共同的意志下,对下河口实现了军管。
抓起来的这些人都送去劳动去了。
严磊告诉乔薇:“先去挖三个月的沙子,看表现再放回来。”
“话?也跟他们说清楚了,下次再被抓着就?去挖六个月的沙子,下下次,就?一年。”
“不想去挖沙子的,该上学?上学?去,老?老?实实学?工学?农去。别到处乱跑。”
一个星期不到,下河口的治安状况就?焕然一新,街道上乱逛的人少?多了。
家?里?大人也把自家?孩子往家?里?拽:“你想学?县里?革命,学?得了吗!咱们这儿有军属区,军区盯着呢!别瞎来!”
乔薇在家?歇了一个礼拜了,在家?钻研美食。
以这时代的物资真的很难谈什么美食。
鼓捣出了个双皮奶,然后她又跑去跟胡穗学?炒瓜子。
胡穗还跟她打听县里?:“那你就?不去上班了啊?”
乔薇说:“我?就?想跟你在广播站一起嗑瓜子打毛衣。”
胡穗嗐道:“早知?道你就?别写那么些好文章,让领导看上调走。咱们在广播站过得多好。你那盆花天明给照料得可好了,开了三朵。”
胡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