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他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犯下的错，终于有机会弥补。

不管梁思琪是否原谅他，他都要告诉她真相：他从未停止爱她，即使在他最恨她的时候。

汽车到站，远远望去小木屋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烟囱里飘出缕缕炊烟。

纪凛川的脚步越来越慢，他突然害怕起来。

如果梁思琪不肯原谅他怎么办？

如果他来得太晚了怎么办？

他站在门前，举起手又放下，反复三次才终于轻轻敲门。

"谁？"梁思琪警惕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我。"纪凛川只觉喉咙干涸得发紧，艰难地吐出一句，"凛川。"

长久的沉默后，木门开了一条缝。

梁思琪苍白的脸出现在门缝中，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

纪凛川扑通一声跪下，嘴角抽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疲惫不堪的纪凛川，她的表情从震惊转为复杂。

"你都知道了？"她轻声问。

纪凛川点点头，汗水从他脸颊流下，他双手捂头抽泣着，"思，思琪……我……"

梁思琪浑身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木门。

纪凛川站在门口，不敢贸然进去。

他看见角落里的小床上，纪绮川正安静地睡着，小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安宁。

"他……"纪凛川的声音哽咽了，"他还好吗？"

梁思琪没有回答，只是拉开门示意，"进来吧。"

纪凛川伸手扶门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他机械地走进屋子，眼睛却一直盯着熟睡的孩子。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他终于问出这个折磨他的问题，"当年你明明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梁思琪苦笑，"告诉你我被你父亲……，让你为了我跟他拼命，然后把你送进监狱？

可是……我想错了，你根本不会背叛你父亲！"

纪凛川沉默了。

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的确，七年前的他自私又懦弱，即使知道了真相，恐怕也会选择逃避。

"对不起。"这三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若千钧。

梁思琪摇摇头，眼泪再次涌出。

"别说对不起。我们都做了选择，也都付出了代价。"

"绮川他……"纪凛川看向熟睡的孩子。

"他很好。"

梁思琪擦去眼泪，"他以为纪桓是他父亲。虽然……那个人从不让他叫爸爸。"

纪凛川的心一阵刺痛。

却不知，他的儿子，叫了他七年的"哥哥"。

他却只把他当弟弟。

"我能……抱抱他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梁思琪点点头。

纪凛川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跪下来平视着熟睡的孩子。

最后，他轻轻摸了摸纪绮川的额头，为他整理了一下遮住额头的碎发。

这么明显的相似，他却会从未注意到，更没往自己身上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