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有些混沌。

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但是脑中似乎又有一丝记忆。

好像是的吧。

不过闻到这香气，本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额角,却都好像被抚平了一般,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

不愧是皇上亲赐给本宫的欢宜香，一闻到这个味道，本宫便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那你再去多加些，本宫喜欢这个味道。」

颂芝点点头，从香料盒子中又舀了好大一勺，撒进香炉里。

本就稀薄的香气一下子变得浓郁,整个翊坤宫都泛着股子欢情浓丽。

「颂芝」

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

她走过来，递给我一盏清茶。

「给本宫梳妆。」

外面日头真好，本宫就该打扮得富贵明丽，去外头走走。

碰上了从外头回来的灵芝，灵芝一身凄惨。

衣裳破了不说，嘴角脸上都是血。

我满脸不悦。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却见灵芝哭着趴在地上。

「娘娘，娘娘有所不知,今日那纯元皇后带着莞妃与皇后在御花园中相遇,对皇后大加讽刺,皇后气不顺，又撞上了奴婢,不由分说便叫太监撕了奴婢的嘴。」

听见这话，我心中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贱人，竟敢如此下本宫的脸子,贱人」

我起身就要去找皇后要个说法，却又被颂芝拍着后背顺气。

「娘娘别生气，喝杯清茶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茶水,正要往嘴里送，脑子里不知怎么,却闪过一碗各色蠕虫堆成的面食。

这画面一闪而过,却叫我狐疑地看向手中的杯子。

这杯子里看上去是清茶没错，只是好像在哪一瞬间，我又依稀在这碗茶上看到了血红的汤水,里面蠕动着上下浮窜的线虫。

「今日泡的什么茶？」

我冷不丁一问,顿时让颂芝愣了愣。

14

「今日泡的还是娘娘平日爱喝的紫河车呀，找的都是不足双十的妇人，可是滋味有什么不对？」

紫河车？！

我听见这东西的名字，胃里直犯恶心,但颂芝说的也没错,此物也实在滋补珍贵,是我往日喝惯了的。

怎么今日……

「罢了,先放这儿吧。」

我放下杯盏,只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好像心中迫切想要确认些什么。

我走到铜镜前，望着镜子里那张芙蓉面。

雪肤花貌,乌发如云。

连额角的窟窿,都是那般别有韵味，却无端有些陌生。

这真的是我吗？

我是我吗？

我是谁呢？

我怔愣了片刻，却在瞧见铜镜里颂芝那张清秀的面容时，才倏尔笑了出来。

我在想什么呀,我是宠冠六宫的华妃娘娘呀。

「颂芝，去敬事房问问，皇上今晚翻的是谁的牌子？」

「皇上今日一定会来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