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乔曼打了辆车准备撤了。
向遥看着她:“你去哪儿?”
“你别管,反正不回家,别想着跟我一块儿,”乔曼看着两个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头疼,“你们俩……还是好好聊聊吧。”
向遥目送乔曼上了车,在周遭的笑闹寒暄里开始导航回公寓的路,漫不经心问:“你去哪儿?”
“你又要走了?”林枝予垂着头,在她身后,还抱着那束该死的花。
“不然呢,”向遥平静,顿了顿看着他,“这两天我就会离开柏林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过得开心。”
“那你呢,”林枝予追着问,“你开心吗。”
向遥冷下脸,彻底厌烦了,转身走上大街,但再快的脚步也甩不掉身后执拗的尾巴。
脚步声追着她,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躲避。
她被迫又停下,没忍住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跟你没关系?你要刨根问底到什么时候?”
这大概是她对林枝予态度最恶劣的一次。她比谁都清楚对方只是关心,对外的时候像潘桐,明明也能表现出温柔耐心,偏偏对他压根忍不住脾气。
她顿了顿又问:“你不会还是……”
“没有,”林枝予否认很快,不用她说完就知道她在指什么,“我只是很担心。”
“以前是你拽着我走出来的,我只是希望可以帮到你。”
“能不提以前了吗?”向遥感到疲惫,“现在早就不是以前了。”
“林枝予,要我说得多直白呢?”她问,“你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写曲子,上课,交朋友,恋爱,毕业,找一份有意思的工作,不要再追在我背后了,没有意义。”
林枝予浅浅压抑着心口的跳动,眉眼都低垂着,低下来的声音能听出沮丧,但他还是坚持开口。
“你今天送的花很特别,所以我查过,是勇气和荣光的意思,是吗。”
“我是因为你才能走到现在的。不管是勇气,还是走到这里的底气,都是你给我的,做不到难得碰面以后,在这种现状里就这么分道扬镳。我想陪你走到你想要的未来里。”
“向遥,”他问,“你的勇气呢。”
身后的咖啡店在街道外墙投放不知名的老电影,行人单车经过,无声地搅浑默片里正在上演的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他怎么还记得这个。
向遥被他问得脸颊发麻,有种轻微的耻感。
“丢掉了。”向遥蹲下身,下巴抵住膝盖,用短发和双臂将自己藏起来。
她妥协了,对他摊开自己的胸腔:“想象未来的能力也丢掉了。林枝予,不是所有人都会成长为更好的人。”
只是 30 岁而已,只是被家人逼着面临一些现实问题而已,只是和领导理念不同而已,只是在同事眼里也成为无能管理而已,只是怎么努力项目也没办法变好而已,只是亲密关系虚假而已,只是
小小的挫败,小小的无力,小小的无可奈何。
根本不算山体滑坡性质的大变故,只是一些……从山顶落下来的小小的石头,一颗两颗三颗,砸在头上似乎不痛不痒。
可是人生就是被这些小小的石头淹没的。
她就像乌鸦喝水那句谚语里的瓶子,不知不觉水位已经漫上头顶。
林枝予也蹲下,试探着靠近,一步,两步,和向遥并肩,碰碰她的肩膀。
“姐姐,”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要不要试着相信我一次。”
“不要怕狼狈,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而且我也没这么想。”他轻轻笑着,“我以前在你面前丢脸的时候一点不少。”
他顿了顿,才察觉自己又在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