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现在仍是二月,柏林离春天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发呆的间隙,街对面的剧场小门从里面被推开,三五个人说笑着出来,钻进雾雨中。

没多久,街头就响起手风琴和长笛的声音,接着小提琴也加入进来。三重奏的曲调在阴云笼罩的糟糕天气里尤其惹人侧目。

向遥和乔曼同时看过去。

玻璃水雾里人影朦胧,是即将开演的剧目在做预热街头演出。

乔曼瞥一眼开始刮盘子:“是我们剧组的乐手,终排要开始了。”

她怕蹭掉妆容,谨慎地擦嘴巴。

“你慢慢吃,我先去了,舞台见。”

乔曼一阵风似的走了,很快跑到街对面,和乐手打了声招呼就钻回小门不见人影。

向遥收回目光,慢吞吞进食,看时间差不多,也准备入场。

推开餐厅门,她没急着过马路,在拐角花店买了一束鲜花。

冷风湿漉漉地扑面而来,细雨趁虚而入,很短的功夫花束就沾满露水,混着牛皮纸的涩气拼命往鼻子里钻。

她敏感地打了个喷嚏,一低头的功夫就被红灯困在雾雨中。

“……”

向遥皱眉。

烦人的柏林雨。

和冬天。

马路对面,即兴演出已经结束了,几个乐手收拾往回。

跟在最末的人似乎接到电话,顿住脚步,伸手止住了正在闭合的小门。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敲着手机背板,只穿着单薄一身西装却全然不见瑟缩,高瘦的个子英挺又松弛,像是感受不到天寒地冻。

眼睛总比记忆要先一步做出反应,向遥不自知地投去目光。

她的角度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却隐约觉得有熟悉感在作祟,因此挪不开视线。

那人侧着身,像是随时准备回去,手始终搭在门把上。

有轨车从十字拐角闪着灯驶来。

听电话间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偏过头。

明黄的电车就在这一刻驶过轨道。

规律的撞动声里,慢吞吞地,遮住雨雾里一切探究的目光。

窗影的游动中,向遥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路过车内的乘客。

终于,电车过去,红灯转绿。

那道狭窄的小门已经关上。

街道空荡。

-

向遥摸到座位坐下没多久,灯光就暗下了。

她专注了投向舞台的目光。

雷雨不眠夜。

一个恐惧绝望的女人在家里躲避着什么,小声而颤抖地对观众唱出自己长期被家暴的遭遇,醉酒的丈夫恶鬼般寸寸搜寻,最终找到了她。

骇然挣扎间长久的隐忍在这夜爆发,她杀害了丈夫,后怕地踏上逃亡之路。

向遥看着台上穿着破烂戏服,彷徨奔唱的乔曼,有些晃神。

她们从高中就认识,到现在有十来年的交情。

在她印象里,乔曼一直不怎么走寻常路。

高考结束意料外地出国留学,在伦敦念到硕士回国,投身了音乐剧行业,消停没多久又起了去德国读博的念头,发现难度有点大,就先来念个二硕再说。

步伐横七竖八,似乎想一出是一出,但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也是一种人生态度。

不像向遥自己,她没什么态度。

毕了业一脚踏进游戏行业,看起来顺利稳当,实则迷迷瞪瞪就混了十年,到现在一没目标二没冲劲,心气神全散了。

向遥看着舞台上的凄苦女人,光束聚焦着,她隔着角色,一瞬间看到了闪光的乔曼本人。

剧中,两个杀害了丈夫的女人在逃路中相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