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个地方,向遥都会拍下一张照片,但她也说不好自己在记录什么,只是想要留下一点痕迹。
最后他们停在一间小教堂前,里头不知有什么活动,很多穿着时髦的年轻人正在散场。
两个人走进去,教堂里似乎刚结束一场派对。
礼花彩纸,镭射灯球,花束,酒瓶,起皱的地毯。
向遥的目光停在 DJ 还没收起来的打碟机愣住:“这是……”
“这是柏林,”林枝予小声说,“不要意外。在教堂 techno 也不是新鲜事了。”
“说不定上海也有。”向遥也咬耳朵。
林枝予点头点头。
他和教堂的负责人打了招呼,牵着她往二楼走。
“这是跟艺大有合作的教堂,我和学校的朋友经常来这边司琴,已经很熟悉了。”
“管风琴也是来了柏林以后才学的,其实弹得不算好。”林枝予说着去开琴,调整琴凳。
他没有穿琴鞋,又试试脚感,一边说:“风琴音乐节的时候大概没有机会,而且人太多了。你有想听的吗?我单独弹给你听。”
“嗯……”向遥靠在柱边,抱着胳膊想了想,“那就,《云杉》?”
林枝予思索了一下改谱,点头说好。
管风琴是世界上最大的乐器。
它居于教堂,又与教堂融为一体,塑造独一无二的音符世界,像一台神创机器。
随着踏板被踩下,空气在风箱里回荡震鸣,透过数千根音管发出它特有的神圣悲声。
人耳并不能听见所有音管的声音,但心脏却能随着无从听闻的声波颤跳。
琴声的浪漫在管风琴的回响中染上深邃与神性,那种澎湃的精神感召力令人类缩变得十分渺小。
《云杉》的曲调向遥已经很熟悉了,但在管风琴有所改动的演绎里,她还是被触动到一阵失语。
不知不觉,楼下传来稀疏的掌声,清扫的人们吹着口哨,交谈着往楼上张望。
音管早已停止嗡鸣,但她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仍在震颤。
林枝予收回手,回头看着她。
“这算我十八岁的时候,答应邀请你的管风琴音乐会吗?”
“如果算的话,我们以前的约定就都实现了。”
管风琴版《云杉》是小林独家出品吗?????? 想身临其境感受感受 但俺只找到钢琴版
哈哈哈哈俺也没有找到!就当它是独家好了!
72 糖衣之下
林枝予大概有段时间没有弹管风琴了,可能也有想和喜欢的人分享的原因,他难得话多起来,直到走出教堂大脑都仍在兴奋。
他说管风琴是需要流浪的乐器,它不只是一件乐器,更是一座建筑,每一架琴都是独一无二的,要适应脚键的宽窄,针对曲目风格设置音栓,这一台可以弹巴赫,那一台更适合门德尔松,很多热爱者都想过,要是能弹遍世界上所有的琴就好了……
他说着说着忽然停下。
向遥眉眼带着笑意,正很温和地凝视他。
“怎么不继续说了?”向遥问。
“你……”林枝予安静了一下,“你会不会觉得今天有点无聊?”
“为什么这么问?”向遥认认真真地回答,“这比去景点有意思很多啊。本来呢,柏林对我来说,只是来旅游过的一座城市,再喜欢再不喜欢也仅此而已了。但因为你……们,因为能看到你们生活过的痕迹,它在我心里才会生动。”
“那就好。”林枝予松一口气,“那干嘛……一直盯着我。”
向遥于是又笑了,不答话,很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瞧,眉尾飞扬。
他大概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