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进去吧,就跟民警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会拍照片录指纹,从人口库调取你的资料,很快能找到你家里人。”
这是他迄今为止说过最长最像样的话,她便放软了声线说:“我不想进派出所。”
陈铎已经肯定她身后藏着一大堆故事,不是躲债就是躲人,失忆这种借口只能骗骗心怀不轨或者脑子不好的人。
他自认从不占女人便宜,也不是蠢货,冷冷淡淡地说:“赶紧的,除了派出所,没人帮得了你。”
她没说话,睁着那双大眼,愣愣看着他。前一晚化了妆,脸颊的脂粉已经斑驳,只残余点睫毛膏晕到眼下。刚才吃午饭时熏出来的一点血色完全褪去,整张脸惨白如蜡。
竟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陈铎转过脸,发动电瓶车,加大油门冲了出去。
他从后视镜看到女孩还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身影瘦削单薄,在阴天里像一抹随时消散的幽魂。
怎么会有人光站那儿都如泣如诉?他想大概是自己被风吹迷了眼。直到车子转过弯,他才彻底松一口气。
她看着车子消失,又转头看了看派出所,倒没什么特殊情绪,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动用起这十八年来学到的知识,以及从母亲那里获得的生活经验,再用她尚不成熟的认知进行推敲,愕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仍然一无所知。
昨晚她逃出来时,什么也没有带,就这么孑然一身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