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以前好像和你说过,我每次过年都是一个人,没放过爆竹,也没贴过对联,舞狮子逛庙会之类的就更没有,工作之后也很忙,根本没机会,所有节日都和我无关。但其实,有时候我还是很想试试,想知道有人陪着过节是什么感觉。”
苏洄的心忽然就软了。
他当然记得宁一宵说的话,每一句都记得。
还在一起的时候,宁一宵说过,过年的时候很羡慕别人一家人团聚,吃年夜饭看晚会,可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被子也是冷的。
对那时候的他而言,能吃上一碗汤圆,就算是过年了。
苏洄忽然有些难过,没意识到短短几句话,自己又被牵着走。
“今天初一,我还有一天假期。”宁一宵起身,朝他走来,很自然也很轻易就拿捏了他。
“陪我去唐人街转转吧。”
55
和前任接吻上床本身就已经足够狼狈, 最可怕的是连逃都没办法逃。
苏洄感觉到事态不受自己控制,也明知道在做错误的事,却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拒绝宁一宵。
心绪复杂, 他一面觉得自己已经欠宁一宵够多,想尽可能地在安全范围内弥补,做一个可以为他提供情绪价值的合格朋友。
可苏洄又很清楚, 自己也在这些并不合适的“补偿”里悄悄地偷温暖, 宁一宵的每一次靠近、每一个关怀,都让他难以割舍。
得知这六年宁一宵并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 苏洄也有过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就清醒。
尽管他并不清楚宁一宵打拼的经过, 但短短几年, 宁一宵能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的位置, 一定付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努力, 哪里还会有时间去维系新的感情。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或许感情就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苏洄没办法做更好的妄想。
分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躁期的怂恿下,他也曾经渴望撤回分手的决定,也尝试过联系,一次又一次,但都石沉大海。
时间一长,他的妄想也渐渐消失,像所有不得回应的无效信一样被封存, 最后将自己也封进无边无际的幻觉里。
其实苏洄很喜欢幻觉,因为他经常听到宁一宵和他说话, 一点也不觉得孤单,这就是他们感情的延续方式, 甚至为此而逃避治疗。
但面对真正的宁一宵,苏洄却畏手畏脚,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害怕做得不对,害怕伤害他。
或许精神病患者还是更适合和幻觉一起生活吧。
“在想什么?”
宁一宵已然来到了苏洄面前,半低着头,“还不舒服?”
苏洄从漫长又跳脱的思绪中走出来,眨了眨眼,摇头。
宁一宵顿了顿,像是在观察他,“你感冒还没好全,不去也可以。”
苏洄避开了他的视线,但同意了他的请求,“去吧,我也想出去转转。”
“嗯。”宁一宵应了一声,却盯着他不走。
苏洄有些不适应,抬了抬眼,耳朵红透了也不知道,“你看什么……”
宁一宵指了指他的脖子,“你要不要换件高领毛衣?”
“什么?”苏洄有些迷茫。
宁一宵大言不惭,用非常正经的一张脸说着不太正经的话,“我不小心留了印子。”
苏洄耳朵更红了,低着头走去衣柜旁边,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有吻痕,他转了转头,发现后颈居然还有牙印。
他们昨天到底做了多离谱的事啊……
苏洄没脸检查下去,闷头解睡衣扣子,正要脱下来,忽然想起宁一宵还在后面。
他从来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