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霜抬手轻轻拭去墨焰的泪水，看着他的眼神难得得极为认真：“焰儿，你可愿与我结契？往后大道三千，有我相伴左右，同量天地宽，共度岁月长。”

墨焰浑身一颤，泪水依旧模糊了视线，他怔怔地望着叶霜，哑声问：“真的吗？”

叶霜嘴角微微上扬，向来漆黑如墨的眸中竟有星辰般明亮的反光：“我叶霜在此立誓，若方才我有一句虚言，渡劫时甘受九重雷劫加身，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永世不入轮回。”

墨焰咬住嫣红的下嘴唇，呼吸不稳地望着他，半晌，终究还是哆嗦着点了点：“好。”

淡淡的金色光芒自两人指尖流转而出，神识交缠，逐渐化作一道无形的契约，缠绕在他们之间，冥冥之中仿佛天地都见证了这份誓言。

江旭言坐在床沿，却并未阻止，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两人结契，泛白嘴唇微微颤动。天下契约虽多，可能得天道所证的道侣契却只能在两人之间结下，墨焰既然选择了叶霜，那他就再无机会。

江旭言心口钝痛，强烈的痛苦让他的身体近乎麻木。这些年墨焰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却从未提起过多年前的那个约定，久到他对于墨焰的陪伴习以为常，几乎忘却承诺。

“旭言，待你坐稳家主之位后，要给把婚仪补给我。到时候我们一起祭拜天地，喝合卺酒，然后在天道的见证下结契。唉，好想要那一天快点到啊……”

江旭言回忆往事，只觉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骗子。可就在这时，墨焰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紧紧攥住不放，他红着眼眶看着他，声音微颤：“旭言……我也要你。”

江旭言心头一震，眉心微蹙：“可……”

墨焰忽而伸手捂住他微张的嘴唇，将拒绝的话语堵回他口中。他暗红的眼底满是渴望，死死盯着江旭言时仿佛带着某种执念：“跟我结契吧，好吗？”

江旭言深深地望着他，终究还是点了头，他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尖化出一缕神识与墨焰相触。

他以为自己的请求会被会被天地所拒，可下一瞬，光芒竟然温顺地流转，将三人的神识紧密相连，化为三道璀璨流光没入识海。

道侣契成了。

三人之间的神魂气息逐渐交融，天道规则不仅没有拒绝，契约的灵光甚至比寻常更为耀眼，仿佛天道本就默许了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与情愫。

叶霜和江旭言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撼。

这……怎么可能？

看到眼前这一幕，墨焰张了张口，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发不出声音，最后，他蓦地低下头，肩膀轻颤了一瞬，然后猛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

笑声一开始是低哑的，带着几分自嘲，随后越笑越大，甚至带上了一丝几近绝望的癫狂。他仰起头，眼泪从眼角滑落，与笑意交融在一起，模糊了整张脸。他捂住胸口，指尖死死掐着自己的衣襟，像是想要掐住什么能让自己清醒一点的东西，可终究，什么也抓不住。

墨焰知道自己卑劣又贪心，所求都是遥不可及的镜花一梦。可是……若没有眼前不合常理的道侣契，他差点都忘了，这里本来就是心魔幻境，一切都是他的心念所化。

“旭言，叶霜……我今天好高兴啊，你们一起抱我好不好？”

反正醒来之后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他为何不再沉溺一些？

两人不知墨焰心中所想，却也都能看出他情绪大起大落，眉眼间的痛苦和脆弱掩饰不住，如同绝望到极致后的释然，又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深海。

“墨焰。”叶霜轻声唤了一句，手指覆上他的侧脸，温柔地替他拭去眼角未干的泪痕。他的动作一如往常，可指腹的温度却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