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在动摇。江旭言沉默了片刻,强压怒火,衣袖下掩盖着的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半晌,他叹出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墨焰,声音沙哑:“阿焰……你是怎么想的?”

墨焰始终低着头,攥紧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感受到目光的注视,他通红的眼角依旧有泪珠不断滚落:“我……我不知道……”

叶霜迎上江旭言的目光,原本略微笑着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黢黑的眼瞳中掺杂着某种极力克制的情绪:“我可以接纳墨焰除我之外还有别人,倒是你江旭言,分明看出焰儿舍不下我,还要逼迫他做出选择?”

“够了!”江旭言忽然打断了叶霜的话,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威压,压抑到极致的目光扫过叶霜,似是最终警告:“我要听的是墨焰的回答。”

墨焰紧握的手终于松开,整个人颤抖着抬起头,满脸都是未干的泪痕,声音因哽咽而颤抖:“江旭言,叶霜……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江旭言眉头微皱,出声问道:“阿焰?”

“江旭言,你想要我的回答?可我的想法有人在意过吗?若我说要他走,江家长老可会答应?若我说要他留下,你又如何能容许他”墨焰心底升起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可他已经压抑了太久,以这些年在江家受的委屈作为燃料,名为愤恨的烈焰越烧越旺:“江旭言,就连叶霜也是你娶回来的,他是你的贵妾啊……若我有资格左右你的想法,他今日根本就不会在这里。”

江旭言的双眸微微睁大,他看着眼前曾唤他夫君之人,心中竟生起些荒诞的念头,这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墨焰吗,还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背后被他忽视许久的阴影?

江旭言的呼吸一滞,他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墨焰,心口处痛的锥心刺骨。曾几何时,墨焰总是依赖地跟在他身后,像是只活泼的鸟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眼中满是依赖与爱意。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形容狼狈,昔日清澈的双眸中尽是炙热翻滚的痛苦与愤恨。

“还有你叶霜,又凭什么向我讨债?我欠你的早已用这身血肉尽数偿还”墨焰转头看向叶霜,眼中的怒火却不知为何染上了浓郁到近乎无法化开的悲怆,他眼前被不断积蓄又落下的眼泪阻挡,就连面前之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你又为何三番五次玩弄于我?”

叶霜闻言一愣,显然对墨焰的话感到意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墨焰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叶霜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人狠狠按在了墙上,声音因为激动变得颤抖:“叶霜,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忘了?百年前你为什么拒绝收我为徒?那时说我资质平庸不堪大用,如今倒是愿意了?”

叶霜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盯着墨焰眉头皱得更深,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努力回想。许久后他犹豫着,声音干涩沙哑道:“你是两百年前……你没死?”

“哈……原来不记得了啊……你当纳妾那日我为何会质问你,为何又理智全无的强要你你当我对谁都会管那么宽?哈哈,可笑,你竟然早就不记得了……”墨焰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他眼中含着泪,脸上表情时哭时笑,状似癫狂。他的情绪几近崩溃,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似乎连站都快要站不稳:“我说剑尊怎么忽然要我了……也是看中这炉鼎之身吧?哈,止虚剑尊也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贪婪小人我信了你也当真是可笑!”

墨焰紧攥着叶霜领口的手脱力般垂下,他后退半步,肆意发泄情绪的后果逐渐显现,他感到一阵无端刺骨的冷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充盈着炙热火灵气的身躯也无法抵挡那种冷意。

墨焰脚步踉跄,唇边溢出一丝殷红的血迹。他捂着心口,眼中充满痛苦,身躯像是被什么撕裂般难以支撑,呼吸也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