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去看职业介绍所的记录。他也翻了许多报纸指望看到类似是她的人在登广告找工作,而看到有人登广告招人则让他非常生气,他总不能一家家去问这些人有没有自称是布莱斯小姐的联络了他们。
这是很大的工作量,他倒一点也不嫌麻烦,生怕他人会不够他这么尽心。
他发誓,他非得把人找出来不可,否则他干脆就不要回意大利了。
倒是远在他母国的薇洛此时已经差不多完全把他抛在了脑后。
意大利在旅游方面确实是应有尽有,要历史有历史,要风光有风光,要艺术有艺术,游起来又费时又费人。
一身疲惫的她在好好休息了一天后,正在阳光灿烂的那不勒斯一边吃着披萨一边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她离开意大利之后,究竟要去哪里?
是坐船到马赛,看看革命的圣地自由的灯塔法兰西是否有她的容身之地?还是回到英格兰,看看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进得了家门?又或者去苏格兰,用未婚先孕这种事情气死她年已七十的外公外婆?
事实上,一想到外公外婆她心里就很难过。他们过去是真的把她当做心头肉。她知道,一对早已失去所有子女的老人是做不到像她的父亲那么残忍的,他们会愿意帮助她……
可她现在更宁愿他们以为她已悄悄地死在了哪个角落。
跟苏格兰相比,伦敦的风气都属于比较开明的了,苏格兰是绝对的清教徒主义,当两位老人选择用爱包容自己唯一的孙女时,内心深处一定也是以她为耻的。
她在脑子里想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可是每个她曾经走过的地方都是一样的让她又因为熟悉而安心,又因为熟悉而害怕,她不希望可能会面对认识她的人。
她甚至有些想留在那不勒斯,这个某高贵北方人十分嫌弃的地方,每天吃上三张披萨,但她也知道除了美味的食物、热情的当地人与美丽的风光之外,这里确实非常落后非常贫穷,对她而言太过危险,绝对不适合久留。
或许,她应该考虑去一个过去未曾踏足的地方?
这种想法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首诗。
我渴望未曾有人踏足的地方,
一个女人从不微笑或哭泣的地方,
在那里,与我的造物主,上帝一起,
像我童年时一般甜蜜入睡,
无忧无虑,
身下是青草――头顶是苍穹。
这首《我在》是约翰?克莱尔最出色的作品。当他写下它时,他正被家人朋友抛弃在精神病院里,处于人生最低谷,心中只有悲伤与孤独,而现在的她,大约也是正处于一个人生的最低谷吧。可她虽然喜欢读诗,却到底不是一位诗人,她没有那么多诗意的念头,想要以死亡来得到自我解脱并从此远离尘世的纷扰与痛苦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之一,她决定与她的阴影共舞。
就算未来只能变成一个没有故乡的游魂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想,她曾经总是感到恐慌,不过是因为过惯了她曾经拥有的安逸日子,她不知道离开了这些后她还能怎么办。而现在,既然她已经被逐出了家门,英国的上流社会无论如何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她倒也可以安心接受自己的阶级大滑坡,让一切从零开始……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想着、想着,脑海中也不禁慢慢浮现出了大西洋的另一头。
那会不会过于遥远了?
一想到隔着那么大的一片海,她心里还是本能地有些不安。可她想不出更好的选择了,一片遥远的大陆,一个年轻的国家,还是英国文明的延伸,她也确实未曾踏足,不管怎么看都挺适合现在的她,她为什么不能鼓足勇气过去看一看?
她一直都是敢想敢做的人,一旦咬咬牙决定了,就立刻将披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