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觉得自己是中了大奖,医生仿佛告诉她,活着才是地狱。

这道题像个无解题。

她想翻答案,却发现老天为她写了个:

略。

“我唔敢返屋企,唔敢去警队,好似边都有你身影,酒精都唔阻挡,噉系安全之地,你嘅味道曾筑起过高墙,不过后尾消散咗,空气就变得有害了。”

Dissociation。

薛桐出现了心理学中所谓的解离现象,这是ptsd患者基本常见的病理症状。自我感丧失、失忆、拒绝沟通,失眠,酗酒,不请自来的负面情绪会拉人入陷阱。

病情描述或许想是精神病理型态,不过,比过薛桐过于强大,人格未曾出现冲撞,只是心理生物功能失调,医生告诉她,是那个幻境救了她。

幻境美好。

她也会好。

幻境不美好。

她就会彻彻底底的被解体。

要比谁救谁多。

薛桐恐怕难以和陆诗邈的功绩相提并论。

薛桐泪在慢慢滴落。

陆诗邈第一次清楚地看薛桐落泪的表情,泪沾湿她好看的睫毛,面无表情,是个即将堕落的天使。

她心好疼,仿佛每一滴泪都是炭火,烤制在两人皮肤上,她慢慢走过去,跪在薛桐身边。陆诗邈不敢伸手去碰触,她怕破坏薛桐的幻梦,怕惊扰她的哭诉,怕那团乌云变成暴风雨将人冲散。

薛桐望着那双眼睛。

隔着黑夜,隔着车窗,隔着门,隔着台风,隔着机场,她们都曾两两相望过。就算她处于一种解离状态,也分得清虚实。

从门口。

她就看到她了。

只是她好怕她提分手。

宁愿她装出有幻觉,失去自尊,也不想让她走。

薛桐慢慢伸出手,她摸向她的脸,“陆诗邈,我知道我这是肮脏的独占,是破坏,是投射。”

那场爆炸。

残忍的让她ptsd发作起来,强有力带走了她安全屏障。

还好,陆诗邈活下来了。

只是小孩聋了。

她聋了。

她什么都听不见。

薛桐摇头,眼泪开始疯狂往下落,胸口是剧烈的震动,她捂着,弯着身子。像是又一次体验了人生全部的不美好。

像是有人要剥夺她的幻境。

“那场爆炸太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准备。”

薛桐攥紧胸口的睡衣,“你眼睛确实没事,是我出现了幻觉,因为你突然耳聋,我觉得你的世界只有我,只能听见我,只能看着我,拥有我,这种感觉很美妙,是,它的确美妙至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焦虑没有发作,我去问过医生了,你没有严重的焦虑,是我幻觉以为你有焦虑。”

“因为我发觉你长大了,你不需要我了,陆诗邈。”

普通话伴随着眼泪,薛桐崩溃地展现自己的软弱,此刻,她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陆诗邈的眼睛,骄傲的人露出卑怯,她承认了她的野蛮,殷勤需求,仿佛揭开了自己的丑陋。

听不见的人,每天只能望着你。

听不见的人,只能靠你拯救。

她好似玷污了她所爱的女孩。

“所以我只能让你陷入困境,其实不是你母亲邀请我吃饭,而是我邀请了她….,我身心逃离不了,那些美妙渗满了我,我恶劣至极,你离开我理所因当。”

“我确实保留着四年前的记忆,它帮我屏蔽掉了很多糟糕的局面。我确实有暴力倾向,我开枪打死过很多人,见了太多死亡。你问我杀人会上瘾吗?会,这的确会。但是我会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