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更糟糕。

“来上海做什么?”薛桐跟随轮椅,问道。

“来见银行投资人,我要把足球俱乐部卖掉,内地有个卖家想接手。”

薛桐听弟弟要把心爱的俱乐部卖掉,自动把这个决定套在了那致残的左腿上。

是的,弟弟以后踢不了球了。

她心不自觉地跟着泛痛,于是不言不语。

“我已经过了痴迷足球的年纪了。”薛思观察姐姐的脸色。

看起来很不好。

“球队在这季度的西甲排名不好,俱乐部面临降级风险,我很忙,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它身上,如今想趁着价格好脱手,你不要多想。”

“你决定好就行。”

姐姐不冷不淡的回应,让薛思心里跟着难受。

他抬头看了一眼薛桐,犹豫道:“我们要因为一条腿产生隔阂吗?”

薛桐垂眸,原本健康的弟弟坐上了轮椅,在视觉上就让她难以接受,如今被人质问,那些糟糕的记忆片刻倾覆而来,攀爬脑海,没来由地让她说起西语: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薛思手放在操纵杆上,拍了拍身后女友的手,示意对方回避。

秦生见到也自觉的退开半米远,给两人留出说话的空间。

“开心面对不行吗?现在我不仅回国了,还把多年痴迷的足球戒掉,认真准备组建家庭,难道身为姐姐的你不开心?”

薛桐艰难道:“开心。”

“麻烦你抬头看看那面玻璃,你哪里有开心的样子。”薛思指向机场反光玻璃板,上面映着薛桐勉强的微笑,“反而看起来很是为难。”

“sorry。”薛桐把头撇开。

薛思听见姐姐道歉,心里更难受,“如果你要用这样的状态面对我,不如当时让我们一起死掉好了。”

“sitton。”

薛桐心被揪起,停下步伐。

薛思见人停下,也从轮椅站起来,

“我说的不是吗?你以后每见到我都会这般难受,我们姐弟俩要怎么相处,我该怎么办?”

薛桐僵硬着脸色,如临大敌。

“我用一条腿换你活着,已是老天值恩赐,我并不觉得谁亏欠谁,我反而觉得那时的自己很英勇,至少可以让我为你做点事情,这事可以能让我吹一辈子,甚至我还用这个牛皮吹到了一个女朋友,就是你身后看到这位美女。”

“sitton,这一点都不好笑。”薛桐语气里是着急。

薛思疑惑地耸肩,

“你国语比我好,中国有句俗语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活下来了,我的腿也没断掉,所以我的福气在哪?难道我一条腿,你一条命,换来只是无止限的愧疚吗?”

“况且它不是断了,也不是残了,它只是有点跛,如果我不来上海,你要多久才打算见我?”

薛桐面容松动,“我需要点时间适应你的腿。”

“四年,你要适应到什么时候?”

“阿思,我已经尽量在适应了。”薛桐沉声,“我很努力。”

薛思见姐姐声音冷下去,主动收了话题。

他转身从轮椅上拿出手杖,给姐姐炫耀起他的物件,“这个手杖很帅,上面是我定制的钟表,不过上海的安检很严格,差点给我没收了,这块木头是我….”

薛桐根本没心思看,无奈敷衍着,“挺好看的。”

薛思将手杖拄在地上,手铜鎏金手柄顶部是纯黄金雕刻的表盘,翻开盖子,可以随时看到时间,甚至上面还分区时,打眼就觉得矜贵。

他走在薛桐旁边,步伐不急不慢。机场旅客看不出他的腿脚有多大问题,只会觉得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