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板在报警,还让他打120,于是他就立马打了。他看老板衣服烧了好几个洞,甚至脸上被蹦起来的石头划伤了皮肤,一直在流血。
工地工人说,程光平常不怎么骂人,对工人比较友善,他一周来三次工地,都是固定时间。
…
陆诗邈起身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这些询问笔录和陈述,和虹末丽下午交代的大相径庭,末丽说她曾在爆炸前听到程光骂人,而且她听见了程光说了他妈的,还有小孩的呼救声。
可程光在事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甚至给对方叫了救护车,他和张琳在口供上也没有什么逻辑上的漏洞,几乎差不太多。
太完美了,就是不完美。
程光在有限的时间把妓.女从工地上移走,有时间去调监控给警察,他做的一切都像是急迫地自证清白。
陆诗邈翻开痕迹证据资料。
一张张勘验图展现出事故原貌。
那天下了小雨,土湿,但不陷,所以现场脚印清晰。
办公室外,东墙根,塔吊车外,犯罪现场,都有他来回踩踏的脚印。
他从工地外的墙爬进来,绕着办公室来回走动。
那些脚印痕迹,陆诗邈只是看了一眼,就读懂了陈思。
他焦虑,他紧张,他似乎还带着害怕,他来回走着,像是在路上进退两难,循环步,重叠脚印。
她往下翻证据鉴定。
黑纤维碎片dna,遥控器碎片dna,塔吊车上的手印,出租房里的炸.药成分,日记文笔鉴定,都指向一个人,陈思。
陆诗邈快速翻到后面笔迹鉴定页面,一张日记照片写满了陈思的17岁。
「懦弱的父亲,他这辈子教给我的就是不要成为他这样的人。成为这样懦弱又卑贱的人。妈妈躺在床上,我希望替她去死,这样他们就可以活着,用这种身份活着,活在小县城,活在飞不出去的大山,活在几十平米的出租房里。我不用感受痛苦,她也不用。」
「她不用再说,儿子我好疼。我也不用再忍受这种撕裂,她让我愧疚,她说你只要好好读书,妈妈就不疼。可笑,我知道她只是想让我愧疚,可我好爱妈妈,我希望她的身体能够好起来,我宁愿一辈子活的平凡又无助,只要她能活着。」
陆诗邈看到日记这一行,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