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熟了。
梁惊野吹烛灯时想起某年生日他在馒头上插过的一支红烛,不讲究的人也知道那压根算不得什么蛋糕,简直是给蜡烛安了个馒头底座,又好笑又心酸,那时候他只盼着日子好过起来,现在,吹熄蜡烛那刻,他只想着能和他长久些。
……
第二天清早。
那张破纸被撕成碎渣进了炉灶烧火。
小猪嫌热,躲开远远的在后门吐舌头,房檐边跟着掉下一串水珠,害它吃了一嘴雨水又朝里冲了两步。
梁惊野今天空下来了,特地起来做了几个甜口的包子,他捏好了形状,拿剪子裁了对小耳朵还点了眼睛,兔包做得活灵活现。把人累狠着了,这一顿饭他估着十点才开始蒸,炒了土豆丝和糖醋排骨,陶瓷炖锅里咕噜噜煮着山药汤。
姜云容穿好裤子洗漱干净了坐在床边犯困,见梁惊野端着东西进了屋门,他才揉揉眼睛意识回笼。
“桌子上那个……”
梁惊野放下盘子,眼一垂,自然地团起肚兜放进口袋。
“过来吃饭了。”
姜云容倦得眼睫沾满困泪,皮肤却透粉如春杏,昨天他手抵着门抻酸了,拿起筷子还几不可察地抖了下。
趁着雨夜停电生出的那点胆量早被吃没了,姜云容咬口兔包安安静静不理人,模样看着有些游神。
梁惊野盛了碗山药汤放他手边,汤很清亮,山药鲜甜炖得软烂,一抿就在嘴里化了:“哪儿不高兴了?”
过了半晌,姜云容慢吞吞开口:“你之前为什么都不和我说。”
“嗯?”梁惊野不知这话从哪儿起头,应了句,见他爱喝给他又舀了一勺汤。
“没有不开心……就是你看到那张纸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姜云容想想自己如果在梁惊野那儿翻到这么一张东西,眼睛都要哭红,“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想你难过,下次你有事情和我说好不好,这几天你不理我了,就只有小猪和我一起。”
小猪还是梁惊野捡回来的狗崽。
梁惊野怔了怔。
“我本来就怕你不喜欢我的。”
“……”
姜云容不敢抬头,低低咕哝:“你一开始,我过来的时候你也没笑,还要分开睡、不想和我说话,这几天就和最前边一样,所有我真的很害怕。”
他天生一副说话诚的模样,喜欢的人听了更是心软。
梁惊野无奈:“我是怕你被吓着了,我们毕竟太快了些,别瞎想,乖乖。”
“那你会让我读书吗?”姜云容犹豫,“读完书再给你生娃娃行不行?不能、不能大着肚子去上学呀……”
梁惊野差点没呛到,床上的话光天白日拿出来说叫人发羞,却也见他真情实意。
他捏捏姜云容软乎的腮肉:“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