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实在见不得老人家的眼泪，忙是道，“我来给林夫人请脉。”

听着乔念口中依旧生疏的称呼，管家抹了把眼泪，扯起了嘴角笑了笑，“哎，夫人一早就去了芳荷苑，老奴领小姐过去。”

闻言，凝霜却是觉得意外，“芳荷苑？夫人她疯......病了之后，不是时常会去落梅院吗？怎么今日会去了芳荷苑？”

老管家叹息了一声，“夫人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什么都记得，有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今日，许是记起小姐快回来了，便去芳荷苑忙去了。”

记起小姐快回来了。

大概说的是乔念当初从浣衣局回来的时候？

听着这番话，乔念的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

有种转身就走的冲动。

只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师父要来医治林夫人，自然不能就这么走了。

当下，便是深吸了一口气，冲着管家道，“我与凝霜自己去就好，您去忙吧！”

“哎！也好！”老管家应了声，便对着乔念行了礼退下。

乔念这才领着凝霜往芳荷苑的方向而去。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芳荷苑外。

一进门，便听着林夫人的声音传来，“把那株蔷薇铲了，念念她自幼就毛手毛脚的，若是不小心被刺划伤了可如何是好？还有这石桥，都洗干净些，切莫留下了污渍，万一我的念念脚滑落了水，可就拿你们是问！”

乔念站在门口，看着站在荷花池旁的林夫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上前。

却听着凝霜道，“夫人说的这些话，还真是当初小姐回来前说的！”

凝霜甚至想说，只字不差。

但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都快忘记了。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上去，对我是极其关爱的，是不是？”

她低声说着，凝霜下意识地便点了点头。

是啊，多关爱啊，连一株带刺的蔷薇都容不下。

却只听得乔念轻声一笑，竟是带着一丝丝的讥讽，“可若真的这般疼爱，为何不叫我住回落梅院去？我原本就是住在落梅院的。”

若真的疼爱，就不会把她赶来芳荷苑了。

说到底，林夫人疼爱的不是她，而是林家的血脉。

觉得她是的时候，便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觉得林鸢是的时候，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小姐回来了！”

也不知什么人忽然唤了一声。

林夫人猛地就回过头来，看向了乔念，一双眸子凝着光。

第1094章

“念念！”

林夫人唤着，便朝着乔念快步而来。

竟是真的认出了她来。

乔念一时间有些恍惚，毕竟林夫人已经许久都不认得人了，这次，竟然认出她来了。

正想着，林夫人已是近到了跟前来，一把就抓住了乔念的手，“我的念念，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娘真的好想你啊！”

乔念有心试探林夫人的病情，便问道，“我为何会不在府中？”

闻言，林夫人一愣，似是忘记了缘由，那双眼里写满了空白。

嗯，她不记得。

于是，乔念又问，“我的院子不是落梅院吗？为何如今要我住在芳荷苑？”

林夫人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好似连这里是芳荷苑还是落梅院都不知道了。

“林鸢呢？”

林夫人眉头拧起，一脸茫然，“林，林鸢？”

“我是谁？”

乔念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