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老夫人一呵斥,武安侯才注意到床榻边跪着个满脸憔悴的少女。

少女嘴唇干裂,面色惨白,脸颊上还有未消的巴掌印,看起来十分可怜。

然而武安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是谁?”

武安侯老夫人看了眼颤抖着手臂捧着水到边上,却不知道如何照顾人的苏乐瑶,语气透着些许厌恶:“给你冲喜的娶回来的,可惜是个扫把星。”

武安侯避开了她的手:“母亲糊涂,婚姻大事怎能乱来?”

武安侯老夫人:“你喜欢便留着,不喜到时候休了便是。”

苏乐瑶本就惨白的脸更是毫无血色:“母亲……”

“别叫我母亲!”

老夫人手一甩,将跪了两天,本就站不稳的苏乐瑶一把摔了出去。

茶盏落地,碰出清脆声响。

苏乐瑶半趴半伏在地上,一时半会儿竟然起不来。

她自从从苏家回了侯府,就被叫去慈安堂罚跪,晚上老夫人又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她侍疾,如此也就算了,第二天起,更是以让她作为妻子与昏迷的丈夫感同身受为由,不给她一粒米一滴水。

跪了整整两天,晚上熬着侍疾,白天水米不进。

就算是个强壮人都顶不住,更何况苏乐瑶从小养尊处优,身体柔弱。

她晕过去了至少三回,回回都被人弄醒。

第一次是泼水,她醒了之后,老太太身边的嬷嬷叫她去换身衣服就让她接着跪。

第二次是用针扎脚心,那剧痛直接让她惨叫而起,然而老嬷嬷却说“如此中气十足必定是装的,夫人心不诚,就再跪一日吧。”

第三次则是直接挨了十个巴掌,被生生打醒了过来。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睡着了,硬是挺着到了这个时候。

可这么一摔,她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苏乐瑶肿着脸,满脸屈辱委屈,却连哭也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此刻哭出来必定要被再次挑刺。

然而她忍功不足,颤抖的肩膀还是被发现了。

老夫人本来笑眯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苏氏,你这是何意?你丈夫醒了,你竟趴在那哭,存心找我们侯府晦气吗!”

苏乐瑶慌忙摇头,声音比睡了一个月的侯爷还沙哑:“儿媳没有,儿媳、儿媳只是为侯爷高兴……”

老夫人嫌恶地看她一眼。

大概是不想在儿子醒了这一日找晦气,没再说什么,而是让自已的贴身大丫鬟照顾侯爷。

主院里一时间各自忙碌,全都忽略了还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苏乐瑶。

夜渐渐深了。

老夫人已经离开。

侯爷刚醒没多久,就召来了自已的心腹下属,把苏乐瑶赶出了屋子。

侯夫人平日里自然是和侯爷睡在一个屋子,现在她被赶出来,也没有一个人将她扶起来带到任何一间屋子休息。

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这位娶进来冲喜的新夫人,不但没有母族撑腰,还给侯府带来了麻烦。

引得老夫人厌恶,也不得侯爷喜欢。

苏乐瑶被赶出来的时候,倒是有两个丫鬟装模作样扶了扶她。

但是将她带到庭院里,就松了手,任由她摇摇欲坠,也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苏乐瑶自有自已的高傲,不愿意在这么多奴仆面前摔倒在地。

但她身体实在是撑不住,虽然极力撑着自已想走到凉亭坐下,最后还是踉跄着摔在了凉亭边上。

娇嫩的手掌被阶梯划破,屈辱怨愤的泪水也落在了阶梯上。

她知道这院子里似乎没人,实则来来去去都是人,这些人隐形的目光带着令人发寒的温度,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