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歌琢磨了一会,感觉好像没有比感冒更轻的病因导致发烧了。
孙宝婷听不惯西医的说法,只道儿子是累的,急火攻心,非要再请大夫来看。付闻歌只好跟她解释白翰辰先前吃过医生开的药了,再吃中药,怕药性相冲伤身。要是换个人,孙宝婷根本不会听,她就愿意信那些苦药汤子。可付闻歌是学医的,甭管才学多久,说出来的话也有分量。
不过当妈的总是爱操心,儿子烧得烫手,她仍是心疼道:“那也不能一直烧着啊,这么烫,不把人烧坏了。”
“退烧药没那么快起效,我问医生要了酒精,待会给二少擦擦,先物理降温。”
物理降温是什么玩意孙宝婷毫无概念,但是“擦擦”这词儿她听懂了,于是道:“我给他擦吧。”
白翰辰一听,紧闭着的眼睁开条缝:“不用,妈你歇着去吧,闻歌知道擦哪。”
“真当你妈什么都不懂啊?”孙宝婷嗔怪道,“你小时候一发烧,我就拿调羹沾酒给你刮心窝后背,不是一个道理?”
“这不怕您累着么。”白翰辰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妈您跟这捣什么乱啊,没看儿媳妇在呢。
付闻歌也说:“是啊,婷姨,您歇着去吧,我赶紧给二少擦完好去上课。”
“那……有事儿让玥儿喊我啊。”
孙宝婷撂下话,不大情愿地起身出屋。站到走廊上,她回头隔着窗户瞧瞧屋里,不免有些失落。
这刚起床才多久,歇哪门子歇啊?哎,真是的,有了媳妇儿,老娘就没用喽。
等孙宝婷出了屋,白翰辰拉住付闻歌的手把人拽到床前,然后往自己衣服搭扣上一放。他眉头微皱,眼神迷离,摆出副虚弱的模样。
“闻歌,帮我把上衣脱了吧。”
瞅着白翰辰那样,付闻歌是又想揍人又舍不得。刚邱大力都改口叫二少奶奶了,没给他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门亲事在别人看来不但有了名,更有了实,跳永定河里他也洗不清自己。他现在真觉得自己掉白翰辰挖的坑里去了,坑里还有个口袋,直接给他从头到尾罩一囫囵。
“撒娇耍赖,你几岁了?”付闻歌较着劲,给白翰辰衣服上的盘扣一颗颗拽开。
感觉付闻歌拿自己衣服撒气,白翰辰懒懒道:“对病人有点耐心嘛,付大夫。”
付闻歌没好气道:“我只给解剖室的尸体脱过衣服,而且不解扣子,直接拿剪刀剪。”
尸体?白翰辰的眉毛快拧成他妈打的绣样了。
最后一颗盘扣解开,丝软的绸料顺势滑落,教付闻歌眼神微滞。白翰辰的身体和他在解剖室里见过的大烟鬼、痨病鬼的完全不一样,那些尸体冷冰冰的,骨瘦如柴,满身都是病态的凹陷。而眼前的这副,肌肉饱满线条分明,还散发着灼人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