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闻歌听见了动静,赶紧提上裤子回过头,却见外屋空着。衣服上裹的都是马臭味,回屋赶紧换下。

他问:“谁啊?”

白翰辰在门外答道:“我,妈叫去饭厅吃饭。”

穿戴整齐,付闻歌从屋里出来对他说:“我不饿,叫婷姨别忙活了。”

孙宝婷说他总是太太、太太地叫自己,过于生分,于是他改口随大房那边的叫法,管她叫婷姨。

“好歹吃点儿,骑了一上午的马,怎么会不饿?”白翰辰个子高,瞧见他头顶上的发里有根草,直接伸手择了下去。

付闻歌立刻往后退开一步,看到白翰辰手中的干草,又下意识地摸摸头顶。白翰辰随手把草扔了,说:“待会叫后头给你烧锅热水,洗洗再休息。”

付闻歌垂下眼:“今儿……谢谢你了。”

“嗯?”白翰辰假装没听清。自己见天介接他下课都没捞着一声谢,今天算逮着了,得多听几声。

“我说,谢谢你。”付闻歌知他故意刁难,于是提高了音量,“谢谢你白二爷挺身而出,救我一命。”

白翰辰满意地笑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我还是得说,你啊,少跟着周云飞他们去外头野。”

付闻歌质疑道:“难道我没有体验人生乐趣的权利?”

“没那个意思,咱就事论事,清河马场的马不是给人骑的,那都是拉货的马。早些年儿押货出城,大都是跟那装车。”白翰辰瞧着他那副不甘心的样子,琢磨了一会又说:“喜欢骑马,回头我带你去。通县也有个马场,那的马比较温顺。”

“太温顺的马,骑起来没意思。”

“嗯,是这么个理儿。”白翰辰点点头,“不过你得体谅下我的难处,闻歌,你爸把你交到我们家了,你真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他交待?”

咂摸了下白翰辰话里的含义,付闻歌问他:“所以你今天去马场接我,不是因为担心我出事,而是担心我出事了没法跟我家里交待?”

这有区别么?白翰辰一时没闹明白对方话里的弯弯绕。

“行,我知道了。”没等白翰辰回答,付闻歌抬手按住门,“让让,我要关门了。”

“等会,饭还没”

“哐!”

门贴着鼻子尖撞上,门框上震下来的灰正散白二爷一脸。白翰辰抹了把脸,回手想捶门,可琢磨了半天还是憋下气,甩手转身往饭厅走。

上外头骑什么马啊,先把家里这匹驯服了再说!

翌日,白翰辰一早到公司,交待完秘书把自己带回来的合同归档,又去找白翰宇商量资金流安排事宜。在公司业务上,兄弟俩的分工很明确:白翰辰负责把花出去的钱赚回来,白翰宇负责控制花钱的速度以及每一笔钱该不该花。

高中毕业后白翰宇没有上大学,而是在老爹的安排下去上海的银行工作了两年。他性格稳重,注重细节,为人谨慎,虽无开疆之魄力,却有守业之坚韧。白育昆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这两个儿子,兄弟齐心,相辅相成。不管局势如何动荡,白家的买卖依旧做得风生水起。

刚进白翰宇办公室的外间,就听从里间传来声严厉的“出去!”。

不多时,武汉分公司经理灰头土脸地从办公室里出来,瞧见白翰辰,忙擦着脸上的汗点头道:“二爷,您快帮着劝劝吧,大爷生气了。”

“怎么回事?”白翰辰也是极少见大哥生气。上一次白翰宇拍桌,还是发现太原分公司账目出问题的时候。

经理压低声音:“上头出的新规定,这车一出一进省界,要交两笔税。眼瞅着没利润不说,还得倒找钱出去。我就琢磨着,开不了源那就节流吧,把押车的从四个人改成俩了,结果……嗨,到张家界那让土匪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