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育昆在书房里等了小半个钟头,才见儿子一脸神清气爽地进屋。本来他没想着打扰小两口,新婚嘛,且得腻呼几天呢,当公公的不能上赶着招埋怨。可刚听严桂兰把离婚的事提了出来,不跟白翰辰念叨两句他这心里堵得慌。
白翰辰刚洗漱完,前帘的头发湿漉漉的,教外头冷风一呲,额前垂落的发丝跟坠了冰溜似的硬。进屋热气一腾,又挂起了水珠。他抬手胡撸了把前额,坐到父亲对面的椅子上,端起茶碗轻啜热茶。
白育昆瞧着儿子那副新婚之初的喜庆劲儿,眉头稍稍舒展开,淡淡道:“翰辰,你大嫂说……想跟你大哥离婚。”
“咳”
白翰辰一口茶呛进嗓子里,偏头捂着嘴猛咳一阵。待到平下气息,他瞪起眼,满面不可思议:“她亲口跟您说的?”
白育昆点点头:“要说这么些年了,翰宇都没能给她个一儿半女,是咱白家对不起她,她不想再和翰宇过了也是人之常情。早些年我倒是问过她想不想离婚,那会儿她说死都要跟翰宇埋一个坑儿里,可你看现在……唉,无怪老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才刚念几天书啊,就闹腾着要离婚了。”
白翰辰咂摸了一番老爹话里话外的意思,问:“爸,您是怪闻歌怂恿大嫂念书了?”
“你爸不糊涂!这是你大哥造的孽,跟人闻歌有什么关系?”白育昆不悦皱眉。
白翰辰拍拍嘴,示意自己说错话了,又问:“那您是想让我和闻歌劝劝大嫂?”
“甭劝。”白育昆抬指轻摆,“甭看平时不哼不哈的,桂兰那丫头骨子里是个倔人,她要是动了心思,劝也白搭……可离婚毕竟不是光彩事儿,回头让亲戚朋友知道了,老大脸上不好看,再说亲家那也未必能答应。”
“您的意思是?”白翰辰问。
白育昆思忖片刻,道:“我是想……不成给她送出去吧,咱家出钱,上国外念书去,以后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拉到,咱养她一辈子。”
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白翰辰心说。早些年执掌北平的大帅家便有个风流浪荡的儿子,后来原配也是出国了,眼不见心不烦。至于离没离婚的,倒是无需与外人道。
不过出国是大事,白翰辰细一琢磨,委婉地劝道:“我觉得还是得看大嫂的意思,这出国不比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她未必乐意。”
“那肯定,怎么着也得尊重桂兰的想法。”白育昆叩指轻敲桌面,“这样,翰辰,回头让闻歌问问桂兰,我看桂兰挺愿意听他说话的。”
“待会我跟他说。”
“诶,翰辰。”
“嗯?”
“明儿派俩人跟着你哥,甭叫他知道,年根儿底下外头忒乱,他一人儿出去我不放心。”
白翰辰心说我早都安排好了,不过嘴上还是应道:“成,我来安排。”
点点头,白育昆又叮嘱道:“还有你岳丈那,马上过年了,记得派人送份厚礼过去,别教人挑咱。”
“知道。”白翰辰应下,起身问:“爸,还有别的事儿么?”
白育昆眉头微挑:“诶我说你小子,椅子上有钉子是怎么着?爸跟你说几句话都坐不住?”
“不是,爸,那不屋里……还有个大活人等我照应么。”
“瞅你那点出息,日子还长着呢,不差这几分钟。”白育昆简直恨铁不成钢,“去,先跟你妈那道个早儿去,别回头让她觉得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正要去呢。”
“边儿待着去,我不说,你能想得起来?”
白翰辰讪笑,转头拎起茶壶给老爹把茶续上:“爸,您喝茶,我先去妈那了。”
“嗯,记得让闻歌也去问声好,你妈那规矩忒多,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