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我时我忘记怎么呼吸,于是他再次给我氧气。
最重要的东西要怎么办?要刻下来,烙在项圈上,想每天都看到,又不想被无关的生物发现。
可还不够。
我抓他的头发,让他只能看我。
很用力。
他吃痛,但笑得纵容。
“最重要的东西,”我恶狠狠地告诉他,“要拴起来,锁住。要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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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隐刚把我捡回来那会儿我经常叫。有邻居投诉,周隐就给家里装了隔音材料。
咬了电线,被电了。第二天还咬。第三天还咬。第四天,周隐洗着澡突然问我怎么停电了。
抢周隐午饭的第一天,没抢过。抢周隐晚饭的第二天,没抢过。抢周隐早饭的第三天,好消息,抢到了,宝来宝见宝吃掉;坏消息,周隐加了芥末。
偷看周隐搜索记录:狗一直蹭我是喜欢我吗;狗一直叫是喜欢我吗;狗一直咬我是喜欢我吗;比格犬受益者联盟(未创建…申请中);
新搬来的邻居怕狗,想毒死我。在家门口放罐头的时候周隐刚好回家。周隐问他喜不喜欢海岛上的集体宿舍,他没听懂,问什么意思。后来此人再也没出现过,去哪了不知道。
小区花园里有很多狗,我被一只大狗咬过耳朵,第二秒我就咬回去了。“汪!比放心我没有狂犬病汪!”“…我也没有。”
……
大狗说,我认你做大哥吧,你是我见过最小最英勇的比哥!
我说,能不能把“小”去了。
大狗问,你为什么长不大?
我冷酷答,别问你不该问的。
大狗汪了声,说,哦,那能不能讲讲你第一次见到主人的时候发生的事汪,我们都可喜欢聊这个了。
中狗小狗们听到关键词,立刻齐齐汪汪汪汪凑过来,拦都拦不住。
我实在被烦得受不了了,只能挤开某只暗恋我的博美,坐在它屁垫上简单说两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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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周隐当时能听懂狗语,我为了避他耳目,大概会故意把故事的开头定位在教会吟诵《以诺书》的那个赤红的傍晚。
那是他已知的与我的初见,带有某种宿命性,伴随他某刻毫无道理的好奇与突发奇想,让命运偏了轨,促成我和他荒诞而悠长的以后。
幸好愚蠢的周隐听不懂智慧的狗叫,所以我讲了另一个版本。
第一次见到周隐我刚满三个月。实验室的器械很冰,药很难吃,刀口很痛,十二小时不间断的电击让我烦躁,越来越少的动物,和越来越多观察我的白衣人类,构成了我从种狗子宫诞生后的全部记忆。
实验室爆炸前两分钟,通风口突然放出用以销毁生物证据的毒气,观察箱里的小型动物陆续倒地。
粉红马竟然撞翻箱子仓鼠踩轮一样跑了,被尊称为“克塞诺芬妮*基地编号D19魔童”的我正躲在角落怒火中烧、但半死不活。直到有人放了一枪。
只有一枪。
玻璃炸开,毒气瞬间冲淡。我艰难吠了两声换气,立刻不管不顾滚下试验箱,拼尽全力向外奔逃。
外面很乱。碎玻璃,弹壳,信号弹的余烬。
我本能朝有草木气息的方向逃去,半路却被疯魔的试验员发现。他掐住我脖子,说要带我一起去死。
然后又是一枪。人类手腕深处的血溅到我脸上,却带给我氧气。
“别欺负小动物。”
他手一松,我就地狂奔。研究员惨叫声中,有人信步靠近,轻缓地叫人。
“说你呢…steve对么。这儿,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