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卓钧仰天一笑:“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终玦,你骗不过我。你对外宣称先王血脉已被你屠杀殆尽,那你这些年暗地里掘地三尺找的,又是谁?”

“小公主,还没死吧?她若是还活着,如今该有十九了。”

十八年了。

卓钧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浑浊的泪。

终玦眼看秘密被戳破,眼尾的褶皱又多了几道,但眼底依旧挂着凶狠的笑:“可那又如何,我找了,你也找了。找到了吗?卓钧,你醒醒吧,那么小的孩子,身边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娘,早死了。就算没死,你也找不到了。哪怕把人放你面前,你都认不出她。”

“不!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先王是雒伊最圣明的君主,王后是衔着甘霖出身的神女,我是他们最忠诚的鹰,他们在天之灵,如果小主子活着,一定会让我找到她。”

终玦冷笑:“你宁愿让一个柔弱的女流当雒伊的王,宁愿和对面那帮豺狼勾结在一起,都不愿意效忠于我?”

“你?”卓钧眼底俱是不屑:“你也配?!”

“你不顾祖制,逼宫夺位,在位大兴杀戮,触怒神威。我卓钧就算是死,也不会效忠你这样暴戾的君主。”

“拿下!”

终玦一眼料到自己必死的结局,他将笼子的门向上一抬,鬣狗冲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将金壁上挂着的那把长刀拔出了鞘。

那斑鬣狗被终玦训得凶狠无比,一口獠牙竟要比野狗还要凶狠。它冲散了包围一路直逼卓钧,卓钧早年也是和先王在战场上刀光血影杀出来的,又怎会被一只鬣狗唬住。他举起刀对着扑来的畜生就是一刀。伴随着一声痛嚎,鲜血飞溅,那鬣狗在地上滚了一圈又立刻站了起来呈攻击状,眼中凶狠更甚。

血珠沿着刀刃滑落在地。两相对峙之际,一把剑裹着寒芒飞过,直接将那鬣狗的脚钉在了地上。

剑身靠近剑格处用鸟篆刻着的,赫然是换生二字。

卓钧目光一凛,顺着刀飞来的方向看去,便见一道玄色的身影踏入大殿。鬣狗嗷呜一声,一双眼底再没了凶狠。台上终玦寡不敌众,最后被卸了刀刃制服在地。

顾扶砚看了眼被鲜血染红的石阶,笑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他身后已有平西军上前将那倒在血泊里的鬣狗带了下去。

“我已把终玦拿下,希望七皇子说到做到,替我找人。”

顾扶砚脚下一震一勾,地上的剑又飞回手里。

“自然。只是这人,你不杀?”

卓钧目光微冷:“不知七皇子为何对我雒伊的事这般关心。”

直觉告诉他,即使这个北昭的七皇子看着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绝不止他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将军不必紧张,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盟友了,好意提醒罢了。毕竟斩草除根的道理,我想将军比我懂。”

“多谢七皇子提醒,如此便不劳您操心了。”

他看了一眼终玦:“带走!”

回程的路白洎殷是坐在马车里的。车帘透进来几点光亮,白洎殷撑着脑袋斜靠在座位上出神,一声熟悉的铃音将她的思绪唤回,抬眸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车窗外伸了进来,再往上露出半截精瘦的手腕。

而那只虎头铃正套在一根中指上。

白洎殷只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多谢。”

她坐直身子,准备将铃铛接过,却不料那只手往回一缩,帘子再度垂下。

白洎殷抓了个空,当即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

她将帘子掀开,便见顾扶砚在马车旁骑马护送。几根如玉般的手指抓着缰绳,午间的风勾起他的发丝,似是因为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