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扶砚身如松柏,微微颔首:“孙儿明白。”
崔事安见他这般明事理,满意之余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派人来找祖父。”
顾扶砚垂下的眸子闪过戏谑,可再看向崔事安时,他已神色如常。
“多谢祖父。”
白洎殷下了早会,回到瑶华苑。怎知刚到门口,耳边传来“细簌”响声。她如有所感地低下头,果然见一块“石子”自脚边滚落。白洎殷目光微凝,她看了一眼四周,不动声色得将那“石子”捡起藏于袖中,携入屋内。
“石子”被展开,便发现那哪里是什么石子?而是一张青灰色的纸条,金色的墨水在上面提示了几个关键词。
子时三刻,长乐阁。
子时,万籁俱寂。一盏红灯笼在亭下静静摇曳着。
“不知大殿下深夜约洎殷来此,是为何事?”
顾时锦听到熟悉的声音,面上挂上一抹温润的笑来。他朝白洎殷走近几步,却见对方下意识朝后面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顾时锦见她这样,并不生气,语气愈发亲切起来,“是有一件事,本王想麻烦祭司大人。”
白洎殷心下警惕,但面上却未见异样:“殿下请说。”
你先说,但我做不做就不一定了。
顾时锦能走到今日,其城府可见一斑,又怎会听不出白洎殷的弦外之音?
他面上笑容愈发温和,像是浮了一层云雾似的。
“平西将军出征在即,想来几月后便需要祭司去西北主持祭祀,届时我有几个人想让祭司一并带上,协同帮助。”
两边交战,行祭祀之礼以祭英魂,这是北昭惯例。至于带什么人,最后是需要白洎殷核查的。听顾时锦的意思,是想要在喻宁宫派出的队伍里安人。
他想做什么?
白洎殷似是不解:“大殿下这是何意?”
顾时锦知道白洎殷在装傻,可他并未拆穿,而是笑道:“祭司不必紧张,只是让他们帮本王做些事罢了。”
“殿下。”白洎殷笑了,只是笑容有几分无语,“这人是我点的,出了事情也是我负责。殿下要合作,也要拿出点诚意来吧?”
她话落,却见顾时锦弯下了腰,那张含着笑意的脸骤然逼近,她头皮瞬间麻了一片。
“别紧张,并不是大事。事情若成,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自然祸不到你身上。可你若是生别的心思,我不能保证。”
白洎殷瞳孔猛地一缩。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顾时锦见白洎殷面色发白,心知目的达到了。毕竟他发现,裘竹手下的这个得力傀儡,做事清楚,可却是胆小的很。
也有趣的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压在白洎殷的肩上,她觉得一股寒意如同冰凌般顺着肩膀流便全身。
头顶传来声音:“你放心,解药已经在配了,只是有一味药材难寻了些。本王派出去的人如今已在回来的路上了。此事若是能成,我便把一劳永逸的解药给你。而且,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在哪了吗?”
白洎殷咬了咬牙。解药她并不稀罕,可前世她至死都未能知道自己的亲人在何处,不知自己是谁。这一世真相就在眼前,她想知道。如果可以,她想问问他们为何抛弃自己?是否是万不得已?
“好。但我希望事成之后,殿下能说话算话。”
顾时锦柔声道:“自然。”
*
木栖宫。
窗外黑影一闪,一道人影已至屋内。
“殿下。”
顾扶砚手里的杯盏应声放下,他转头看了眼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动了动,“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