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端着茶水跪下:“洎殷无用。”
“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皇帝如今是铁定了心要把心思打到喻宁宫身上。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字签了吗?”
“还没。洎殷不敢贸然应下,只得回来先和您商量。”
“哦?”裘竹笑了:“对面竟然肯放你回来么?”
白洎殷摸不准裘竹是什么意思,只得道:“木已成舟,想来对方是觉得拘着我也没用,不想闹得太难看。”
“可我怎么觉得,这位七皇子是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呢?”
白洎殷大脑飞速运转了两日,回头还得对上这么个难伺候的老东西,到现在还能保持不精神崩溃,她都佩服她自己。
白洎殷强笑道:“那不是正好么?他念着洎殷,不就是念着喻宁宫么?”
这话说完,头顶没了声音。后脑勺好似有一道视线凉凉地扫了过来。等再听到声音时,脚步声已经离远了。白洎殷警惕地回过头,身后果然已经没人。
手里的茶水渐渐变得冰冷,她不敢起身,也不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面前烛光晃过。她心底把裘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白洎殷估摸着现在已经三更天了。
茶水倒映出一双幽怨的眼神。房门大开,阴风一阵一阵地打在后背上。她手脚冰凉一片,唯独那只早就凉透了的玉盏沾染了一点手指的温度。膝盖痛的不行,她要在这里跪倒天亮。
白洎殷暗暗庆幸明天休沐,否则她非猝死不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起了一阵风,将屋内的灯烛尽数熄灭。四周温度在一瞬间降了下来。四周漆黑一片,白洎殷面色有些发白。她抬起头,便见那尊神像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白洎殷手一抖,手里的杯子砸在地面上。
白洎殷:“。。。”
她咽了咽口水,快速将杯子捡起,与此同时警惕地朝外面看了一眼。
确定没人过来后,她慢慢挪起身,就着门外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月光,她拿着手里的杯子一瘸一拐地朝着桌台走去。
趁着倒水的功夫,白洎殷揉了揉刺痛的膝盖。紧接着又欲盖弥彰地把茶壶端到了原位。端着茶水原封不动地跪了回去。
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天亮的时候,耳边再度传来脚步声。白洎殷“尸体”已经僵硬了。
头顶传来声音,“你昨夜没走吗?”
那声音并不见波澜,好似还嫌她挡住了路。
白洎殷忍着剧痛出声:“洎殷办事不利,不敢起身。”
头顶的人笑了,他似是很满意:“说了不怪你自然就是不怪你,东西放着,别跪着了,回去吧。”
“是。”
白洎殷站起身,脚像是被木化了一般,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她只能凭着经验走,仪态如常,倒叫人看不出异样,只是走得比平时慢了些。
她将手伸入袖中灵活地将那张顾扶砚给的契约抽出。
那宣纸用了特殊的材料,比平常的名宣厚一些,又比羊皮卷轻,好上字。在袖子里放了一天,竟也不见褶皱。
等她把东西放到桌上,终于离开房间。
玉珏见白洎殷昨晚没回来,也在白洎殷门外等了一夜。一直到一张如丧考妣的脸飘进视线里。玉珏吓了一跳,忙上前将白洎殷扶过:“主教罚您了?”
白洎殷声音有些沙哑,“事情没谈成,正常。”
玉珏心下了然,忙扶着白洎殷在床边坐下。房门被反锁上。她熟练地去柜子里取了两只瓷瓶。
裤腿被卷起,膝盖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玉珏快速将瓶子打开,“大人,可能有些痛,您忍着些。”
白洎殷有气无力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