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了。

“马上就是除夕了吧,让人做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

每年除夕,会有一场大型的祭祀,届时所有掌权者都会到场。

“是。”

*

喻宁宫里有一条水月河,冬日河水结冰,教会里愿意苦修的侍女就会在夜晚温度最低的时候,将冰面凿开一道口子,就着冷水洗衣,可洗心涤虑。

河边,那侍女穿着素色的白衣,双手在水中泡的通红,丝毫未注意到有人过来。

头顶冰冷的传来声音:“你倒是勤快。”

尘音浑身一僵,一抬头便见到一张清丽的脸,正是琉书。

“琉书姐姐。”她抽回手,俯低了身子。

琉书闻声一笑,她蹲下身,一手捏过那侍女的下巴,修长的指甲抚过她的脸颊,激起一片颤栗。

“这是司祭大人的衣服吧?怎得这般用功?我前些日子整理衣服,见有一处勾破,等过了几日寻来针去缝,却见已经补好了。我一看便是你的手笔,整个喻宁宫怕是也找不到一个针线功夫比你还好的了,就连我也自愧不如。”

尘音不是傻的,自然听出对方不是真心夸赞。可是琉书向来好脾气,她想不通自己是何处惹她不高兴才会引来针对,当即一磕头:“尘音只是见衣服破了顺手缝的,不曾想缝的不好,让大人不高兴了。尘音知错!”

琉书闻声一笑,她站起身。下一瞬,一双绣鞋重重碾过尘音放在地上的手。

十指连心,尘音面色一白,手上钻心的痛,她已带了哭腔:“尘音知错,求姐姐饶过尘音这一回!”

上面冰冷的传来声音:“凌云是你师父吧。我记得我当年也是这么求她的。”

当年琉书给白洎殷送药的事被凌云知道后,这位喻宁宫里的老人便带着手底下的侍女将她团团围住,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碾过。

“姐......姐姐...”尘音目光一怔,眼泪止在眶中欲落不落。

琉书见到她这副样子更是厌恶,她冷嗤:“多可怜啊。”

她话落,似是想到什么,又收回脚。轻轻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尘,似是懊恼自己的失态。

“既然你这般刻苦,不如就在此洗一夜的衣裳吧。”

“不不不......”尘音跪着身子向前挪着,一双手拽紧了琉书的裙角:“当年的事尘音并不知情,姐姐便看在尘音这些年还算老实本分的分上,放过尘音吧。”

琉书闻言却只是一笑:“今夜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便不只是洗衣服这么简单了,懂了?记得,不许偷懒哦。”

寒冰刺骨,若是真要将手泡上一夜,怕是要废了。

“琉书姐姐,我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琉书有些嫌恶的将裙子抽回,怎知一转身,却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白洎殷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站在那了。

昏暗里,琉书的脸渐渐变的苍白。

“大......大人...”琉书忙的行礼。

玉珏跟在白洎殷身侧,手中提着灯笼。离得近了,她眸子里的寒意扫在琉书身上,竟要比这冬夜里的寒风,还要刺骨几分。

玉珏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眼底俱是复杂。

尘音见到白洎殷,好似看到了救星,忙不迭的朝着她磕头。可先前琉书对她说得话还如同魔鬼般萦绕在耳边。她不敢说。

“看来是我来得不巧了。”白洎殷笑了:“你们继续。”

琉书浑身一颤,一只膝盖先一步触地,整个人已经跪了下去。

“大人,不是那样的。奴婢只是见她干活不专心,提点两句。妹妹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