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观察顾扶砚神情,却并未在对方面上看到半分不悦。
她暗暗松了口气。
岂料下一秒,旁边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那不知王大人觉得,这帝位由谁来坐更合适?”
“陛下病危前,早有下诏,立大皇子为储君。”
“储君?”顾扶砚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底染上笑意。
他拍了怕手,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洎殷循声抬起目光,下一秒她面色一白,一股恶寒席卷至全身。她几乎是在看清那东西的一瞬间低下了头。
她极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白洎殷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她说她想坐下面的时候,顾扶砚似笑非笑地问出那句:“你确定?”了。
那侍卫走近了,先是一拱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伴着他动作一甩。
原本跪着的大臣如有所感的回过头,这一回头他面上血色尽数褪尽。
只见那侍卫手里赫然提着的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的头发被那侍卫揪着,整颗头颅悬在空中。
这画面当真诡异至极。
王景眼睛发直,在看清那张脸后跌坐在地上。
“路将军。”
“那不是路将军么?”
殿上的气氛霎时被一股焦躁与恐惧所取代。
顾扶砚笑了笑。
王景僵硬地把脖子扭了回来,眼前一花,上头飘下一张白纸来,宛如一张冥币。
边上的人远远看了,虽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观上面几片红色的印记,也能猜到那上面写了什么。
那是一张以路岩为首的状纸。
至于谋划的,自然是拥护储君的事。
白洎殷暗暗心惊。
如今路岩已死,看来是事情败露,要秋后算账了。
她对这种事倒是不甚奇怪,但真要亲眼见了,难免心慌。
毕竟要说当年最早对顾扶砚下手*的,是喻宁宫。
她不能确定顾扶砚是不是在杀鸡儆猴。
虽然她很不想被当成猴子。
顾扶砚眼底含着笑意,凉凉的在众人面上扫过。
他愈是笑,他们的面色就愈是惨白。
白洎殷暗暗观察众人面色,有惊慌的,有恐惧的,也有绝望的。虽也不乏坦荡的。
谁有问题谁没问题,坐在这个位置上往下看,全都一览无余。
下一秒,只听扑通一声。那头颅被扔到了那尊巨大的酒罍里,酒水四溅。
鲜血染红了酒水,那股诡异的味道在空气里四散开来。
白洎殷只觉得那人头好像离自己近了些,她咬着牙,竭力屏住了呼吸。
“诸位。今日本王能坐到这个位置,还是离不开诸位的扶持。朝事繁杂,仅靠本王一个人,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诸位。今日喝了这杯酒,旧事便过去了,本王不追究。”
他话尽,意思却没尽。
很明显,这是一句威胁。
若是不喝,那就是对他有意见,下场便有如路岩。
后面的人收到旨意,提起酒勺在里面搅了搅。
白洎殷低着头,耳边酒水碰撞的声音挥之不去。
酒水被舀出,一杯杯端到众人手里。
有人拧了拧眉,咬咬牙屏住呼吸,倒也就灌下去了。
偏偏就有死杠到底的,怀着对先帝的一根忠骨,当即就把杯子砸了。
酒水砰的一声四溅开来。
白洎殷心下一惊,朝下方看去。便见王景脸上那股死人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他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吹胡子瞪眼指着台上的人,怒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