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开,透进来几分凉意。女人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准备将窗关上。

她已经被软禁在这个房间里半个多月了,那头虽然好吃好喝的供着,那帮人也并未为难她,比她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得要好得多。

他们也承诺过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这样的日子显然不是她想要的。

人被关久了,难免憋闷。

下一秒,她扶住窗扇的手一僵,只见远处一名女子缓缓朝这边走来。尚未看清脸,但只消观其身形气质,便知道那女子是谁了。

她面色一变,手忙脚乱地把窗户关上,又跌坐在地上,直至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一团鸡窝方才作罢。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清晨的日光落在地上女人痴笑的面颜上。

白洎殷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在紧关着的窗户上顿了一瞬,又落在女人身上。

“你瞧瞧,这东西,眼熟么?”

白洎殷把信封上的章印露了出来,女人疯癫着表情偷偷瞥了一眼那大红的章印,尽管有意克制,但表情还是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一抬头,便见白洎殷居高临下,一双视线沉沉地压着自己,也不知是察觉出了没有。

房间安静得可怕,她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把头挨在膝上,又痴痴地笑了起来,笑声较先前急促了些。

“嬷嬷,我既猜到你身份,你便不必再装疯卖傻。那边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是有人先我一步找过你?”

“那个人是谁?”

女人未抬头,只是肩膀颤得愈发厉害。玉珏在一旁看着,面色微变。

“大人问你话呢?!”

白洎殷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可这些大人物有几个是好伺候的?她对面前这个姑娘情绪复杂,可不装疯卖傻,让她知道了真相,还有她的活路吗?

白洎殷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她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尽量放缓了语气,“你放心,我已经知道一切,不会杀你。来找你,也只是确定一下罢了。我不管他用什么胁迫你。你若是一五一十告诉我,我给你一比金银,放你离开。但你若是还要继续拿我当傻子,我就...”白洎殷咬了咬牙,“我就新仇旧账一起算。”

那嬷嬷浑身一抖,再露出脸时,一双眼睛已蓄满了泪水,“我说...我说...”

玉珏心下微惊,白洎殷在凳子上坐下,等她下文。

“奴婢叫南星,本是雒伊王后的贴身侍女。当年宫变,赫丹带兵攻入王宫,危机时刻,王后将只有一岁的公主托付给奴婢,派一队人送奴婢逃了出去,一路上躲躲藏藏,最后到了北昭。奴婢在北昭隐姓埋名,勉强过了两年。奴婢尽力了...可是那样的世道,一个人要活着尚且艰难,何况还要再带一个只勉强会走路的女童?奴婢也是被迫,事后每每想起,愧疚不已。”她抬眸偷偷观察了一眼白洎殷面色,见她面色淡淡,这才敢继续说下去,“后来有个商人看上了奴婢,许诺善待奴婢。奴婢鬼迷心窍,便去了。可是没过几年,那商人死了,奴婢便被他家里人赶了出去。一日一帮人找到奴婢,把奴婢带去问话,奴婢就被关了起来。”

白洎殷心下了然,她说得是顾时锦。玉珏虽事先不知真相,可明显已经察觉出什么。她被震得说不出话,到了最后,那股震惊已经被余怒湮没,“你倒是巧舌如簧!我且问你,你嫁了商贾,那女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