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风吹林动,叶荫后是明亮的灯火。

漓风拱手,“殿下。”

顾扶砚停了脚步,“何事?”

漓风看出顾扶砚急着要回房,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去,“有人暗中给祭...给娘娘递了一封信,被属下拦下了。您看看。”

顾扶砚将信封接过,信封上是大红的章印,看着是一只七尺蚕,盘曲似龙,头上有角,水波纹周围绽着几朵莲。他目光微凉,将信封拆开,一目十行扫过信上内容。

漓风看着殿下拽着信纸泛白的指节,心不由得一跳。那头传来声音,“我知道了,做得好。”

他一抬头,便见顾扶砚已经离开了。漓风目有忧色,把先前想说的祝福的话彻底咽了回去。

白洎殷坐在床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若不是原先在喻宁宫祭礼需着华服主持,已经练就了超于常人的忍耐力,她如今估计已经瘫在床上了。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一人披着月霜走近,红靴踩在烛光铺照的地砖上。

白洎殷揉着脖子的手顿了一下,眼睛有些看直了去。或许是因为二人相处的久了,白洎殷对顾扶砚的长相并未多大在意。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是极为出挑的。鼻梁高挺,气质里天生透着几分疏离的冷意,偏偏生了一双含情眼,这样矛盾的元素却在一个人身上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她很少见顾扶砚穿红色,但这么艳的颜色压在他身上,不见半点俗气,反倒添了几分侵略性的美感。

正想着,一只手已代替她不轻不重的在她后颈揉捏起来。

“看什么?”

思绪回笼,白洎殷并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你穿红色很好看。”

顾扶砚眸里含笑,“饿吗?”

白洎殷点点头,“有点...”

“再坚持一下,一会会有人送膳过来。”他边说着边把人牵到桌边坐下。

案上摆着一些果馔糕点,顾扶砚道:“你先吃一些垫垫肚子,我帮你把头上这些首饰拆下来。”

白洎殷从桌子上取了片雪白的云片糕放进嘴里。

顾扶砚做起细致活来倒也得心应手,头饰繁复,摘下时却半点没勾到白洎殷的头发。待最重的那只凤冠取下,白洎殷觉得脑袋一松,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她扭了扭脖子,骨头响得厉害。

“快好了。”

白洎殷听了这一句,有些欣慰。顾扶砚动作却顿了一下,白洎殷疑惑地抬起头,却见顾扶砚手里拿着一只簪子,这只簪子是从白洎殷头上取下的,正是前些日子顾扶砚送给她的那只。

白洎殷微微一笑,“这簪子精细,又颇有意义,我想你大概是花了心思的,便想今日戴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