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1 / 2)

裴慎面色发沉,盯着大太太,他想问,母亲,珲哥儿是你孩子,我不是吗?可裴慎到底没有问,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俭被气得面色发青,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只管高呼道:“萧义”

萧义即刻掀帘入内,请了两个宫人,直将大太太拽了出去。

四下无人,室内再度静下来,裴俭喘着粗气道:“你跪下。”

裴慎微愣,沉默着跪在父亲床前。

这是他最为满意的长子,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襟怀品行,都是他此生最得意的孩子。

裴俭喘得厉害,却强忍着喉中痒意,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萧义禀报上来的谣言内容:“我问你,《财货疏》可是你炮制的?是不是你指使言官弹劾我和你自己?是不是你出主意给炀帝身侧近臣,将你我二人押解进京?”

裴慎眉心一跳,他看着裴俭,对方消瘦地几乎只剩下骨头了,眼窝深陷、病骨支离。

这样的父亲,若再动怒一次,只怕就……裴慎面不改色道:“这谣言多半是赵光泰炮制的,毫无证据,倒因为果,强行构陷我。”

的确没有证据,的确是赵光泰倒因为果,在齐国公所传谣言的基础上,误打误撞推断出来的。

可裴俭知道,他的长子自小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城府重,他是真的有能力做出此等事来的。

裴俭的胸膛起起伏伏,他涨红了脸,独独一双眼睛,迅疾如雷电,锋利可穿透人心。

“慎哥儿,我要死了,你老实说,别让我带着遗憾走。”裴俭的胸口喘得如同一个破风箱,呼哧呼哧,听得裴慎鼻尖发酸。

明知道父亲在以感情和死亡做要挟,裴慎沉默了许久许久,到底开了口:“父亲可还记得,我的字是怎么来的吗?”

果然如此,裴俭闭上眼,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是前朝肃帝于我考中进士时所赐。”裴慎静静道:“守恂,恂者,一曰诚,二曰惧,三曰恭。诚与惧都与我的名字慎不甚相符,唯一相近的便只有第三个意思,恭。”

说罢,裴慎讽刺道:“裴慎,字守恂,恪守本分,恭顺谨慎。”

自那一日起,裴慎便知道,裴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当狗,直到有一天被主子怀疑是恶犬,就此宰杀。第二条路就是造反。

“你怎么敢?!”裴俭心中剧痛,他或许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听裴慎隐晦承认了,裴俭心中照旧生疼。

“忘恩负义!你陷裴家于忘恩负义!”裴俭一口气憋在心里,脸色潮红,他摩挲着枕下早已誊写好的两份诏书,痛苦至极。

他最为满意的长子,怎会是这般不忠不义,背弃君父的畜牲!

“你母亲说得对,你不配做太子,不配做太子。”裴俭闭了闭眼,只将其中一份诏书甩出来。

摊开的诏书,上头赫然写着废裴慎,册裴珲为太子。

裴慎知道就算册立了裴珲做太子,那又如何,最后登基的依旧是他,因为裴珲根本没那个本事。

可即使如此,裴慎心中依旧怆然至极,只是面上笑了笑:“父亲,自肃帝而起,裴家日渐为陛下所疑。可裴氏一族,上至祖母,下至幼儿,连同你在内,共计一百二十七口人。”

“我若不反,你让我怎么坐看祖母、父亲、母亲、兄弟去死?”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叫裴俭心中痛煞,只哆嗦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呢?强要裴慎尽忠,让他放弃父母兄弟,冷眼坐看全家去死?还是要他壮志未酬,英年早逝?

裴慎沉默叩首,许久许久以后,裴俭握着这卷早早写好的旨意,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去、咳咳、去烧了。”

裴慎微愣,静默地起身,将那卷诏书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