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白棱对襟袄, 翠蓝织金十样锦襕裙,羊皮小靴,外罩大红百蝶穿花绒斗篷。
此时月照深庭,清冽素白,有美人穿过廊下灼灼红梅, 携融风暖意, 袅袅行来。
裴慎一时间竟有几分发痴。
“走罢。”沈澜道。
裴慎愣了愣, 凭空生出几分后悔来:“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打扮了?”
沈澜莫名其妙:“难得出门一趟。”
裴慎竟叹息一声:“待出了门, 且将帷幕戴上, 可好?”
沈澜蹙眉:“那帷幕是拿来防风沙的, 杭州哪来的风沙, 我戴它做甚?况且上元佳节,金吾不禁,便是深闺妇人皆可出行,我为何要戴帷幕?”
裴慎自知自己没道理,便讪讪道:“那外头必有喝多了酒的浪荡子弟,没得叫这帮人看了去。”
沈澜心知肚明裴慎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她才不惯着,只冷声道:“你莫不是见我难得心情好,非要找不痛快?”
裴慎一时没话说,只好任由沈澜出了门。
两人是打从巡抚衙门后院的小角门出去的,甫一出门,便见两侧食肆酒肆、民居客店,俱拿长杆短杆悬挂着各色圆灯。高低错落,好似繁星十里,烁烁相连。
灯下绮罗遍地,宝马香车。人影闹,笑声喧。休管你是深闺少女,还是街边老妇,或是生员士子、挑夫农人,只相携看灯。
街道两侧棚子底下俱是商贩行人,借着煌煌灯火,正嚷声喧阗。
“灯球儿!灯球儿!缕金剪彩的灯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