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声音,或者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段章啧一声站起来,把稍长的头发挠得乱糟糟的,像回不了家的护卫犬一样在门口来回踱步,思来想去还是把快递拎起来,假装不耐烦地用力拍门。
“安意!出来!”
房间里终于传出来了悉悉索索的响动,然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可能是从床上摔下来了,接着又停了一小会儿,里面的人爆发出类似猞猁的暴怒哈气声,咚咚咚的脚步越来越近,几乎要把地板砸穿。
门突然被打开,回转的气流刮得段章浑身凉飕飕的。
“你的快……递……”
段章低下头,看到被他打扰睡眠的室友衣衫不整,肩头锁骨一片雪白粉嫩,胸脯也露出半边,打好的腹稿顿时忘了个干净,愣了会儿才把快递往前送了送。
安意没接,不仅没接,还一把抓住快递盒子高高扬起来,使劲砸在段章胸口。盒子被对方的胳膊挡了一道,弹到墙上,摔在地上又破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骨碌碌滚出老远。
段章的目光一直没从安意身上挪开,虽然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眼神却把对方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安意蓬乱的粉发衬得脸颊几乎透明,一双眼睛微微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单纯充血,不过配上紧咬的牙关来看,应该是气成这样的。
“你有病啊!啊?!大清早拍什么门?!我都半个月没睡好觉了!你吵我干什么?!”
安意吼得几乎破音,被吵醒的怨气根本不是段章能招架住的,他后退半步,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拍门,眼神四处游移,最后定在散乱的快递上:
“我……”
“你什么你,你有病!”
安意的食指快要怼到段章面前,不料对方面色一凛,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虽然没有上一回用力,但手心滚烫的温度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安意用尽全力推拒,不停往后躲:
“放开!”
“这是什么?”
段章没有理会他的挣扎,指着从快递盒中掉出来的东西,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
“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
安意都快气得咬人了,顺着对方胳膊往地上看去,顿时像迎头挨了一盆冷水,怒火被浇得丁点不剩,大脑当场宕机。
那是他买的黑猫情趣套装,带着铃铛的皮质项圈从破损的包装盒里滚到地板上,躺在阳光刚好能照射到的地方熠熠生辉更要命的是,这个情趣套装的服务对象正是段章:大约十天前,他花了大价钱软磨硬泡安意再卖给他一套定制,安意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了,告诉他自己闲下来就拍。
“这……”
巨大的慌乱席卷全身,安意甚至忘了挣扎,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段章的眉头越皱越深,弯下腰把项圈捡起来,放在手心端详。
要死了。
时间每过一秒,安意的绝望就更多一分,他脸色惨白,像羽毛一样跟随段章的动作飘来飘去,双眼已然失焦。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居然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暴露,还是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
段章抬眼,看着室友毫无生气的脸,浅浅吸了口气,安意一个哆嗦闭上眼睛,头低低垂着,鼻头发酸。
“你养狗了?”
他猛地把眼睛睁开,就看到段章拿着项圈满脸复杂,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无奈,也许还有浓重的疑惑:
“房东没跟你说吗?这里不能养宠物,房东对动物毛过敏的。”
“狗……”安意心脏狂跳,劫后余生般地一口应下,“对!我就是养狗了,怎么了?”
“……听不懂人话?”段章看上去更生气了,“不准养狗。”
“我就养你管得着